今年年初我们医院被派往非洲参加国际救援活动,我们救援的地方发生了连续几天的爆炸,我们所有人都忙得晕头转向,互相也不敢抱怨太多,生怕对方讲着讲着就崩溃了。而学长还是那样,像我大学时每回看见他,安静地做手术,安静地笑。其实,他比我们更辛苦,因为他还要规划第二天的形成,几乎每天都只能睡三到四个小时。
那天晚上,我半夜出来起夜,看到学长一个人坐在外面的小板凳上望着手机不说话,我走过去问他为什么还不睡,也顺手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的旁边。
学长披着白大褂,左手拿着一根烟。他的下巴上胡须已经很分明了,但想必最近真的很忙,他也没时间打理。
“喏。”他突然开口,把手机递给我。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我愣住了,八卦在我血液里沸腾。但当我仔细看照片时,突然冷静了下来。那是一个女人的侧脸,披着头发,很长,差一点点到肩。
这张照片的角度是在那女人右前方,隔的有一段距离。而这次比那回的照片稍稍能看得清楚些。这个女人,初看或许觉得没什么,但越看越觉得那是一种宁静的美。她站在街道上,望着前面不知道什么地方。
我把她的脸放大,竟然看到她的眼眶里有泪花。那一刻的冲击你给我严歌苓那样的笔法我也写不出来。总之,她很美,也很难过。
“学长,这是?”
“我很喜欢她。”
“是,我们很久之前看过的那张照片上的女生吗?”那时候我仿佛有了女人的直觉。
他垂下头,再点点。
“她在看什么?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
学长没有说话,只是把烟放在嘴里吸了一口。我也就没在多话,坐在那里陪了他一宿。
你问我后来?后来我就见到真人了啊。
那天段学长做第一副手,我做第二副手。那天真的把我累死了,整个人腰腿酸软,我刚走下楼梯就看到他们一堆人在围观一个角度。
靠近一看,居然是段学长在冲着一个女人笑,他的手里居然还有那个女人的衣服。我惊呆了,再仔细看那个女人,她的头发扎起,我实在判断不了长度,也是很瘦,白白净净的。在办公室里时,我想要把她认出来,她摇摇头说没见过我,那是自然。
后来段学长领着她在众目睽睽下溜掉了,我才一头雾水地围观起朋友们偷拍的照片。那一下,我的所有感官记忆全部都重叠起来了,就是她,那个段学长手机里的她。
再后来,再后来段学长不久抱得美人归了吗。我呢?我现在正在观众席上拍手呢。
☆、山月不知心底事(上)
“喏,成绩单,我都不知道我拿来干嘛,你反正又不看。”凌弋刚坐回位置上,就把成绩单递给正在看小说的段执一,刚说了两句,又把成绩单收了回来。
段执一笑笑,也不抬头,从他手里拿过,胡乱瞟了一眼,拍在桌上继续看小说。
“背面是二班的,我说老班是不是竞争意识太强了,居然还把他们二班的成绩打印到咱们班成绩单末尾,真够无聊的。”
段执一又笑,翻过来瞟了一眼第一排的名字。喔,阮颐,又是她。
“唉,我的梦中情人啊,”最后一排有个男生大叫,惹得班上一群人哄笑,大家都在起哄让他赶紧去表白,他仰天大喊,“我说,段执一,你让阮颐一次会死吗。”
段执一抿起嘴也不回头,将注意力从书上转到了第一排女生的成绩上,摇摇头:“这语数外真是绝了,就是化学差了点。”
说完,又把成绩单塞回给凌弋。
晚上寝室夜谈,段执一躺在床上神游,漫不经心地听寝室其它男生讨论他们年级的漂亮女同学。他们每次讨论这些问题时,总是自动忽略段执一。因为这种时候段执一总是装死的。倘若他评价说哪个女生好看,多半第二天全班都会拿这个来调笑。
“其实缪阳确实比阮颐好看,起码人爱笑啊,二班那个阮颐看上去跟个机器人一样。”
“我二班的哥们儿说,他们班阮颐压根不跟男生接触,表白成功的几率为负数。”
“怎么还就成负数了?”
“人家直接无视啊,搞不好连脸都丢完了。”
“唉,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追得上人家啊。”上午在班上怒号那哥们儿就是段执一他们寝室的,此时正躺在床上仰天长叹。
“那你也得先考上老段那个名次再说,你看人家阮颐的成绩,分数恨不得能比你多一倍。”
段执一原本没听到他们在说谁,只是自己的名字突然被叫到,他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哎,老段啊,”寝室里听到段执一突然吱了声,连忙问道,“你觉得阮颐长得怎么样,和喜欢你的孙佳佳比一下。”
段执一想了一会儿,诚恳地说:“阮颐我没见过,孙佳佳我没记住。”
505寝室集体翻了个白眼。
说真的,段执一到现在都没见过阮颐长什么样子,月考的时候座位是打乱次数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前后左右坐的是李颐还是杨怡。再说,谁没事像凌弋他们似的,整天眼睛像雷达四处张望啊。她在他耳朵里出现次数最多的时候,大概就是班上的男生说起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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