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顾言惜习惯性地掏出手机看时间,却发现因为考试的缘故,手机已经关机了。
他嘴角微扬,一双虎牙在唇中若隐若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小臂带着一块十分复杂的手表,却并没有帮忙看时间的意思。
她有些窘迫地等了一小会儿,手机终于打开----果然,已经比开考时间过了十分钟了。
“坏了,我得回去考试了。”
她心里一急,伸手要去抢回自己的书,可他动作比她灵敏得多,一回手便躲开,继而,他将那书高高地举到头顶:“拿得到就还你。”
顾言惜将头抬到最高,才能勉强看到那本被他举到天上去的语文书。
饶是她对方才看到的那首诗依旧不舍,可眼看已经迟到了,她只好气呼呼地撅起嘴巴:“算了,我不要了。”
言罢,她转头就往考场跑。
望着她纤细又有些执着的身影,他眯起眼睛,高声道:“明天这个时候你来这,我还你。”
她连头都没回。
“冒冒失失。”这词总是老师在说他,可此时,他却觉得把这四个字送给她更恰切。
他将烟头按灭在垃圾箱上,伸了个懒腰,慢慢悠悠地也往他的考场走。
顾言惜到考场以后,一个个埋头写题的学生全抬起头来望向她,继而,有讨论声传来。
由于是跑着回来,她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可解开的第一颗扣子下,皮肤却是雪白,整个人看起来水嫩嫩的,有种莫名的诱人感。
两个坐在前排的高个子男生相视一笑,“咱班新来这位转校生,有点意思。”
“安静!”监考老师一声令下,考场里瞬间又鸦雀无声。
“顾言惜,怎么迟到了?”监考老师也知道她是刚刚转校来的,态度总比对班里的其他熊孩子好些:“找错路了么?”
顾言惜只好点头。
“快过去坐吧,别忘了写班级姓名。”
与她的监考老师这温柔态度截然不同的,是监考贺霖的那一位。
传说中的全校四大杀手之首,教数学的那位范老师,数学奥赛队的队长。即使不是他们班的学生,任谁在学校里看到他,都不免要绕着走。
他冰着一张脸,走到贺霖书桌旁:“你小子,够给面子的,才翘了两场考试就露面了?”
贺霖撇着嘴,有些晦气地偏过头去。
范老师低头看了看他手里那本突兀的语文书:“把跟考试无关的东西放前头去。”
他这一说,贺霖倒把书捏得更紧。僵持片刻,他伸手在卷子上写好班级姓名,把卷子递了过去:“我提前交卷。”
范老师瞥了眼手表:“你来得太早了,开考半小时后才能交。”
“那你就半个小时以后再收走。”贺霖捏着语文书又站起来,肆无忌惮地走出了门。
“霖哥牛逼。”贺霖的死党关斯哲朝他背影树了个大拇指,却又被范老师一个眼刀给杀了回去,立马蔫成一根小白菜。
贺霖不疾不徐地迈步出门,倒也没走远,只到教室外,靠在楼道的墙上,又拿起那本书仔细看了看。
这本书大半空白,只在某几页有圈写过的痕迹。可她那笔记虽写得娟秀工整,措辞却奇特,且是繁体字,比书上那几篇文言文还难懂。
他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她写的那段类似于古文的东西,连个出处都没有。
奇怪的丫头----
他眯起眼睛,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字上摩挲了一下,又不小心把墨迹蹭花了。他心头一抽,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最后只得懊恼地爆了一句粗口。
这字蹭蹭就脏,也太“弱不禁风”了,跟她本人一样……
他又想起刚刚认识她的场景,心里某处像忽然塌陷了一下。
昨天隔壁学校几个家伙在路上劫道,欺负了一中初中部的学生。他这位扛把子虽然在学校里横行霸道,可一向看不得别人欺负自己学校的学生,于是叫了几个兄弟,到对过把那群人狠狠教训了一顿。
门口保安多事,他不愿走正门,刚翻上墙头,就听她声音软软糯糯地在那念什么牡丹亭----
对于书呆子,他从来瞧不上眼。可今日不知怎么的,也许是她的声音太过甜软好听,他不禁就被吸引去了目光,一听就听了快一整本。
她瘦瘦小小的,扎了一个平常的马尾,后颈的碎发随意地垂落下来,衬得那一片肌肤胜雪。初夏的微风中,她坐在学校那凉亭里,即使只是个背影,都像幅画一样。
他忍不住下去逗她。当近距离瞧见她那张小脸,他心底便似有电流划过,一阵震颤,几乎令他窒息。
明明穿着和其他女孩子一样的衣服,梳着平平无奇的发型,可她柔柔的骨子里却透着不一样的娴静与倔强,好看得像马上便要绽放的花骨朵,蕴含着巨大的生命力与吸引力。
他不知自己究竟花了多半天才缓过神来。
他虽然总在学校里横行霸道,可因为外表的缘故,总有些小女生拼死拼活地往他身上贴。其中也免不了有班花、校花。但对于其他人口中的“情窦初开”的感觉,他总是难以捕捉。好像到了他这,男女之情那根弦始终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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