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玲低下头,过了会儿她伸手将粘着自己的江问寒推开:“如果真的抓到了我师兄,为何不带着他现身?只放截手指在这里算什么。”
她并不是在自言自语, 而是在对潜藏周围的人说。
自然是没有人回答她的,周围只有卷着雪的寒风不停刮过,即便这样初玲也没有就此收住,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你们不是想杀江问寒么?!他就在我旁边,你们要是抓到了我师兄,就拿他来交换!”
“然后我会把你们都杀掉,我会把你们这些杂种的头都割下来挂去淮恒外的城墙上。”
江问寒就站在旁边看着初玲胡乱发泄,她此时才露出了些同年纪相符的情绪,害怕被骗、无人指示的恐慌,亲近之人生死未卜的无助,面对这些她无法解决的事情她选择了用孩童般的吼叫发泄来为自己壮胆。
很熟悉,她的这幅模样江问寒并不陌生,他觉得自己很久之前也在谁的身上看见过这种同样的情绪。
“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你占了所有的东西。”
“他们都不知道,他们都不知道你骨子里和我一样肮脏!你别装了,我看见你这幅样子就恶心,恶心!!”
“我要杀了你,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那时他听见这些话时,除了不解和无奈,还有什么?还有可怜,和嘲讽。
他面上对说出那些话的人是善意,但心里却有恶意。
这次想起来的片段并没有让江问寒感到头痛,就像那些记忆本身就该属于他一样,他的身体并不排斥想起的这段记忆。
“……”
初玲并没有察觉到江问寒的异样,她只是在吼够后便伸手拿下那截手指细看起来,硬要说能看出来什么的话,只能确定这截手指是男性的。
“师兄是他们的筹码,除非他们有把握能直接杀掉我将你带走,不然师兄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发泄过后的初玲已经冷静了下来,她将那手指扔到了雪地之上“我们再在这里等一刻钟,如果一刻钟后没有人带着我师兄过来要挟我,那么我们就离开这里。”
“虽然我想赞同你。”江问寒觉得初玲冷静的太快了,如果可以他是还想再看看女孩慌乱无措的样子“但是……”
“没有但是,你现在没有武功,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初玲抱着剑站在寒风中动也不动“一刻钟,一刻钟到后我们就上马离开。”
希望仙缕教的那些人没有抓到白降,不然他可能真的会被初玲交出去了……江问寒心情复杂的站在初玲旁边:“那如果他们没有抓到白降,我们离开之后要去哪里呢?”
初玲没有回答,江问寒也就不再继续追问。
幸运,或者说不幸的是没过多久两人就听见了嚓嚓的脚步声,并不是一个人的,而是六七人踩在雪上的脚步声。
人从雪山深处而来,全部都用白色的布罩住了脸,他们身上穿着的白色长衣被风吹得四处飞舞,而白衣群中间突兀的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被左右两个白衣人架着。
初玲只用一眼就看出了那被架着的人是白降,此刻白降双目紧闭,发丝凌乱,脸上依稀能看出有许多伤痕。
不过还有气。
“本以为凭一根手指就能引你这黄毛丫头进入冰窟迷宫,但没想到是谨慎到了这种地步,金无圆真是教了些好徒弟。”为首的白衣人嗓子怪异,像是掐着嗓子在女声说话“你师兄白降在这里了,刚你在那儿大吼大叫说用他换那江问寒就成,可是真话?”
“未免还是假的?”初玲在确定白降没有死后,眼睛就不再盯着他,而是扫了眼那七名白衣人“现在同我说话的这位,可就是安守阁的新任阁主?嗓子还挺好分辨的呢。”
知初玲是在激怒他,白衣人也只是笑笑:“毛丫头倒是会说话,我们领头的也不打算继续同你们金垣门的一般见识了,金无圆的解药也好,白降也好,只要你将这个……”
话说到一半,白衣人扔了个青色的小瓷瓶到初玲的脚边:“喂给江问寒喝下,然后把他留给我们,你就能拿着解药和白降离开这里了,我们甚至还可以为你准备最快的马。”
初玲没有弯腰去捡瓶子,她眼睛仍旧盯着白衣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白衣人挥挥手,他身后的其他人立刻拔出刀架在了白降的脖子上:“我说凭这个,初姑娘觉得可信不呢?”
“不要给脸不要脸,能将你师兄活着带给你已经很不错了。”白衣人的语气中带着轻蔑“从最开始就是你这贱货一直坏我们的事,现在还敢同我们谈这些。”
初玲冷笑一声:“如果你真是安守阁的阁主,那不知太子是否知道你正同仙缕教勾结一起做这些勾当?”
白衣人并不理会初玲说的这些话,只是抬手指指江问寒:“快点,将药喂他喝下,然后带着你的师兄滚出凌山。”
江问寒看了看初玲,弯腰将瓶子从雪里捡了出来:“喝下这个你们就让初玲带着她师兄离开?”
“你要干什么。”初玲抓住了江问寒的手腕。
“我要干什么……你之前不是说遇到这样的情况会直接把我交出去么?”初玲抓他的劲还有点大,江问寒有些无奈“我喝了这个,你就能带白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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