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不得这话,闻言眼眶便红了,宽慰他:“会有办法的,母后一定会想办法医治好你的。”
“母后,我的身子什么样,我自己知道。”此时慕云期不再自称“朕”,而是真正以慕云铭的身份,循循诱导着太后,“早知如此,三年前我就不该去参加那场狩猎,我若不参加,就不会坠马,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铭儿,”太后听闻这件事,脸上顿时满是自责,“都怪母后,怪母后……”
慕云期见太后如此神情,心中的猜测便又增加了三分,但面上仍是悲戚的模样:“怎么能怪母后,是孩儿运气不好才会坠马,叫母后这几年一直为孩儿操心,是孩儿不孝。孩儿恐怕以后也不能给母后尽孝了……”慕云期一边说着,一边跪了下来。
太后忙将他扶起来,心头的悔意涌了上来,她亦是流下泪水:“是母后的错,当年母后看出你父皇有意立云期那孩子为太子,母后心里不甘,你事事都强过他,他如何有资格做太子。那天在狩猎场,是母后让你舅舅暗中安排了人,想埋伏于他。可没想到那人认错了人,将你当做云期,把你从马上摔了下来……”
“母后!”虽是早已猜到会是这样的真相,可是当他亲耳听到,还是感到震惊不已。在这一瞬间,慕云期险些脱口而出自己的身份,幸而他努力压制住了,只是质问她,“那也是你养大的孩子,你怎么忍心这样做?”
“母后没想过害他性命的,母后只是想让他折损筋骨,这样你父皇就不会让他做太子了。”思及往事,也算是自作自受,太后自然是悔恨不已,“可母后没想到,最后竟是害了你……”
慕云期看着悔不当初的太后,她后悔的并非是伤害他这件事,而是在后悔阴差阳错伤害了自己的孩子。以往与她之间的母子情已经快要消失殆尽,慕云期决定再试探最后一次,于是问她:“那母后希望我接下来怎么做?”
太后并没有察觉慕云期表情微妙的变化,她逐渐平复下心情,眼神中又恢复了果断:“哀家原本想着,让秋雨进宫,给你生个孩子。可秋雨这孩子不知怎的,死活不肯答应。雪国公主倒是有意想嫁给你,可哀家瞧着她是想做咱们岐国的皇后,哀家自然是不能应允的。如今看来,只能选别的姑娘进宫了……”
慕云期问她:“母后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久于人世了,又没有孩子继承皇位,母后会把云期放出来,将皇位归还于他吗?”
太后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云期那孩子怕是不会原谅哀家了。若不是被逼到绝路,哀家是不想放他出来的。”
“我知道了。”慕云期的目光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我心中有数了。”
太后走后,慕云期在大殿中坐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卫洛书还在御书房等着自己。
他回到御书房,同卫洛书聊起雪轻尘的事情。
“昨晚皇兄同朕说过了,雪轻尘想推掉你和她的婚事。朕也觉得,这个女人配不上你,可是这婚咱们岐国不能主动退,所以得想个法子,让这个婚事作废。”
“雪轻尘这个女人不简单,若是能找出她的纰漏,就算退了这婚,雪国也不好说什么。”
“皇兄告诉朕,雪轻尘是因为知道太后调换我们兄弟的事情,才威胁太后,让太后想办法解除这个婚事的。”慕云期抚着额头,思索着,“现在她还不知道朕和皇兄已经换回来了,若是能让她拿这件事情做文章,再让她计划落空,许是能让她栽个不小的跟头……”
卫洛书和慕云期再御书房讨论了大半个上午,白敛在外面值守,看到卫洛书出来之后,本想追上去问两句,可慕云期却唤他进去。
白敛只好放弃,悻悻地走了进去。
事情紧迫,慕云期也没跟他废话:“白敛,前些日子咱们被关在密室的时候,皇兄顶替了朕的身份,母后想将秋雨许配给他,闹了不小的误会,今日朕放你半天的假,你赶紧去找秋雨解释一番吧……”
白敛听完,满目震惊地看着慕云期:“陛下,你、你也回来了?”他今天一直以为面对的这个皇帝是慕云铭,没想到居然是慕云期。
“说起来朕比你回来得还要早。”慕云期拍拍他的肩膀,“事不宜迟,你赶紧出宫吧。”
“是!”白敛激动得双眼含泪,“多谢陛下!”真想给陛下一个大大的抱抱。
慕云槿的宫中,睡了足足一天的百里芜终于醒了。此时天色又已经黑了下来,慕云槿立即命人将饭菜热了热,给她端了上来。
百里芜坐在桌子前,发了好一会儿呆。
这次醒来,她的记忆已经全部回来了:她终于记起所有的事情,她在慎刑司,白敛给她送来饭菜,那饭菜有剧毒,想要置她于死地。
当然她现在已经知道那个白敛是假的,他所侍奉的慕云期也是假的,所以他之所以会送有毒的饭菜给她,背后一定是受假的慕云期指使的。
慕云槿看到百里芜坐在那里,皱着眉头不说话,便关切地问了一句:“阿芜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饭菜不合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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