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晗初似乎已经猜出了一些后面发展的事情。夏伯父并非是旭阳皇室的人,所以父皇的这个想法不过是空欢喜一场罢了。
“我带着临途回了京城,然后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果不其然他一点都不惊讶,还为华月将来有我这么一位君主而无比的开心,然后他在大殿的屋顶上陪我喝酒,干脆也告诉了我他的身世。”太上皇想起了这些事,不禁有了几分感慨,“他说住在一个十分荒凉的叫作青棺城的地方,那个地方常年积雪,上面的宫殿美的不像人间能造出来的,同样也是冷的不像是在人间。在那里感受不到一点温度,所有的人都是冷血的。他从小就被当成是继承人培养,没有朋友,没有兄弟,没有对手。所有人将他奉若神明,他唯独惧怕自己那个同样没有一点感情的城主父亲。他压抑的实在受不了,所以用开拓眼界的名义,和他的父亲换了一个两年的期限,然后遇见了这些值得信赖的好友们。”
“我当时年少气盛,直接就劝他离开那个地方,在外面自己逍遥快活一世多好,若是他觉得漂泊不妥,我也能在华月给他一个职位,凭他的本事定能成为华月的左膀右臂。可是,他拒绝了。”太上皇的眉头缓缓的皱了起来,似乎还在为当时的事情而伤神,“他只说那个地方太过严苛,自己逃不过那个拘束的命运,但具体又不肯细谈,我也就由得他了,约定好了以后有机会还要一起喝酒谈天,抛却俗世肆意畅快。只是后来……”
说到这里,太上皇突然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当时我苦追你母后而不得,正是最为烦闷的时候,临途却突然来找我,告诉我他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在外,所以来同我告别。另外还有一事相求。”
“是关于阿音的娘亲吗?”殷晗初试探性的问道,然后看了一眼自己母后的脸色,看着她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看着自己父皇的模样仍旧是信任平和,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询问着自己的父亲。
“小音的娘亲是华月最为有名的花魁,就连我这种从来不出入烟花之地的人都知道她的名字。临途告诉我,他们相爱了,所以要临途下定决心要带着她一起走。只是,他还有诸多顾虑。”太上皇的语气变得低沉,回忆起那段事情显然也并不是什么很愉快的体验,“青棺城规矩众多,他担心自己深爱的女子并不能适应那里的环境和压抑。而且他是青棺城的少主,他担心他父亲不肯接纳自己唯一爱着的人,暗地里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那个女子还是义无反顾的和他走了,在走的前一日他们私自办了喜酒,就我一个客人。见证了这一切,第二日,他们离开了华月。”
殷晗初想起他们带走阿音的那个气势,再想想之前在柳新野那里听见的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话语,心中已经有了青棺城蛮不讲理的印象,心里暗暗猜测阿音的父母在回到青棺城之后日子一定不会有什么好过。
“临途的顾虑果然没有错,他下定所有的决心带着心爱的姑娘回到青棺城,谁也没想到竟然会是那样的结局,才两个月不到,他身边最信任的仆从就千里跋涉从青棺城到了华月的皇宫,求我这个最好的兄弟去帮帮他,给了一封他亲手所书的求救信。”太上皇的语气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
果然如此。殷晗初的心情也随着太上皇的语气一起变得紧张,迫切的想要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后来的事情自己以前调查阿音来历的时候几乎就已经可以倒背如流,阿音是她的母亲在落魄之后在青楼生下来的,无人管无人问,她一个人在那种腌臜的地方待到了十二岁……照父皇的意思,这里面还有其他的苦衷?夏伯父呢?父皇也不可能见状不管的……怎么回事?
“青棺城果然不能接纳外来的女子成为未来的城主夫人,所以在他们回到青棺城的第一日,就开始在密切的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临途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和那个女子在一起,自然是豁出一切,不可能会坐以待毙,所以直接就带着那个女子去找他的父亲,并言明无论生死都要和她在一起。”
“青棺城城主平时给人感觉就是雷厉风行,应当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然后呢?”殷晗初心里着急的很,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述出来,只好又着急的问了出来,想知道接下去的发展。
“的确如此。”太上皇深呼吸一口气,说起当时的事情还有些唏嘘,“城主的确是宁折不弯之人,当机立断就将他们二人给分开关押了起来,夏临途不知道自己心爱之人被关押在什么地方,也没有人来他的耳边说那个女人已经被折磨致死或者是被扔出了青棺城等等可能,仿佛青棺城从来没有出现过那样一个女人一般。临途知道青棺城是一个多么残酷的地方,他开始后悔带自己最珍惜的人来到那里。”
殷晗初突然就心里一颤,想着阿音在离开之前说过的话,就算是她死,也不希望自己有一点事。这也是阿音为什么执意不肯带着自己一起走的原因……阿音看的,的确是比她父亲要长远的些,只是这两父女,真的有想过那个被丢下的人的心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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