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来,“这些人都不是笨的,爬到这样高的位置。剩下的时间他们只会替自己着想了。真正对朝廷对社稷,他们已经心淡了,不会再花心思忧国忧民,而只会想着如何样才能令自己屹立不倒。”
窗外漕船上号子此起彼伏,明明是很吵的环境。谢琬此刻心情却很安宁。
她想起从山路上认识他直到如今,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低调着,可是没想到在低调的他的身上,原来也有颗缜密的心。
曾经她以为他不过是仗着有霍家为后所以有着匹夫之勇,因而才会来到这驻军营谋混资历,可是这一刻她不再这么认为了,一个纯武夫是征服不了天下的。真正能使人成功的,是脑子,是才智。虽然眼下也并没有看到他胸中有着什么韬略,可是他能够把朝政剖析得这样清楚,至少能看出他几分冷静。
“我该走了。”
谢琬轻轻放了茶杯,站起身来。
殷昱也站起来。“是该走了!大姑娘家跑到码头来作甚?”
谢琬白了他一眼,转而却笑了,她知道他没有恶意。
殷昱也笑了笑,先出门站在梯子上看了看四下,才回头示意她出来。
齐嵩大事已定。而且居然进了六部,这令得余氏他们万喜之余又得重作安排。
按余氏的意思是,在谢琬这里住了这么久了,如今齐嵩有了正经官职,就该另外购宅子另住。
谢琬自然是不肯的,她极想像前世那样与舅舅舅母一家同住一处,再说眼下她又不是养不起他们。可是余氏执意不肯,最后也只好妥协,同意在府里住下来,不过禧福堂的嚼用以及下人月例什么的,一应由他们自己来出,就等于只借住了谢家的屋子。
谢琬揣测以舅母的性子也只能做到这样,再冷静地想想,如果真一直接受着谢家的供养,于齐嵩名声也不利。再者将来齐如铮还得娶妻,没得把人好端端受敬重的一户人家硬掰成了爱占人便宜的小人。心里一面惭愧,一面便把禧福堂另开了个门以供齐家人出入。
如此住在一处日夜能够相见,倒是也十分完美。
四叶胡同这边,黄氏为谢葳的婚事真是愁白了头发。
谢葳已经十七了,京师姑娘里少有过了十六还未订亲的,谢葳自己心里也着急,但是她一向掩藏得好,因而反过来劝母亲道:“这种事急也急不来,也许是我命里没有这个福气。”
黄氏叹道:“算命先生早说了,你命里早该动了婚姻,怎么会是没这个福气?”一面想起谢荣这些日子成天在外头,时常一天里都见不着面,便就不免抱怨道:“你父亲也是,在外认识这么多人,随便递个话出去,难道还能没人上门来不成?”
169赴宴(50粉红+)
谢葳不肯低嫁,黄氏能理解,可谢荣这么样不闻不问,她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些日子来说媒的倒也有,可终归难有合适的。一方面要顾忌对方在朝党中的立场,一方面又要能对谢荣来说有用处的,再有又要家世相当、男方人品各方面都还端正的,那真是难上加难。
当然也有不少出色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媒人先说对方尚未订亲,后来再来便就都说已经定来了,一两次还次,次数多了难免让人懊恼。黄氏甚至觉得,这事像是这些人合着伙来挤兑他们,要看他们笑话似的。
但这些话却不能当着谢葳说,一说,她心里自然更不痛快。女孩子家谁能受得了这样的愚弄?再说了,她也没有证据,也不过是凭空猜测而。
“母亲也不用怪责父亲。”谢葳道,“我估摸着,父亲这阵子是在忙着公事吧?
“漕运的事虽说跟父亲没什么关系,可是真查起来想洗干净是不可能的。何况眼下内阁又面临杜阁老告老,季阁老这次希望很大,父亲这时候自然要鞍前马后效力,如此才能从季阁老手下一众人中脱颖而出,将来被提官也才有说服力。”
黄氏叹道:“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觉得他也该关心关心你们。你看他多久没过问芸哥儿的功课了?你的婚事到如今,他主动问过几次?”
谢荣在外的事她心里都知道,可她是个女人家,家庭丈夫和儿女在她心目中才是最重要的,总归葳姐儿的婚事也是大事,如果家里有个女儿老大不小了还未定亲,外人会怎么传?自然会扯到闺誉上的事来,他那么在乎名声的人,怎么这会儿倒想不到了。
不过谢葳的体贴大度倒是让她又宽慰了几分。
她拍拍她的手道:“你也别着急,进京这些日子我也没怎么带你去走动。过几日杜阁老的幺孙杜十公子大婚。我带你去贺喜,顺便见见城中的夫人们。她们看到了你,自然就会想着打听了。”
谢葳笑着偎到母亲腿上,娇声道:“母亲是不是把女儿当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黄氏抚着她的头。嗔道:“说什么傻话?我的女儿这么出色,怎么会嫁不出去?”
谢葳很以为是。
枫树胡同这边近日热闹得很,因为谢琅昨日回来了,而且是绕到南源与齐如铮一道回来的。
谢琅在南边游学了大半年,黑了也瘦了,但是说话中气十足,双眼绽发着熠熠神采,竟然与去之前成熟内敛了不少。虽然说不上脱胎换骨,总归是不会再做出把人绑架到山神庙,再塞两条银票让他逃命这样的事来了。
说起这件事。其实谢琬一直觉得既然有在山神庙脱困的本事,那么当天在山路上被那么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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