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太医……娘娘肩头上的伤……”
她还听见了拓允的声音,她的整个身子朝后倒了过去,如风中不堪受力的芦苇一般,她落入一个人的怀里,整个世界便陷入了一片恍惚与安静。
“娘娘,你可知道,你昏倒的时候都把我都吓坏了,娘娘若是有什么闪失,子翎再找不到那么好的主子了……”身上的衣裳被褪了一半,肩头的伤口被纱布包着,小丫头小心翼翼的绕开。
“原来你还惦记着找新的主子?”触到药的地方还有一丝疼痛,千宁儿笑看着眼前专心致志的给她上药的子翎。
小丫头擦药的手顿了顿,认真看向眼前的主子道:“子翎要一辈子跟着娘娘,只要娘娘不嫌弃。”
她伸出手指敲了敲子翎的头,静了一会道:“一辈子……一辈子多长,这么早便下了结判……”
一辈子……她也曾以为自己的一辈子已经在预料之中,她想她该嫁个人家,少时以为是拓允,后来渐渐少女的心中却也懵懂有了其他人的身影,他样貌可以不用那么倜傥,身形却端正而欣长,他可以不爱说话,却心里时时想着她。
她嫁入了他家,成为了他枕边的人儿,他爱她,护她,定然也不会让公婆欺负她,她虽出生不是什么皇室人家,但却是阿爹阿娘捧在手心里的人,她若在外面受气,回来后丈夫定然会揽住她,将她抱在怀里,温言细语心疼她,哄她。
然而进入这深宫禁苑,现在想起这些却觉得恍如隔世,真的希望一觉醒来这一切都只是她贪睡时做的一场噩梦,等会阿娘会坐在她的绣床边,拍着她的脸蛋,将她身上的被子掀开道:“宁儿,你再赖在床上,我就把你哥哥叫来,看你臊不臊,他都在武场练了一个时辰了。”
她则会像寻常一样穿着xiè_yī猫在阿娘的怀里,让阿娘帮她梳理头发……
子翎轻触了触她的肩膀道:“娘娘……娘娘……泽妃来看你了,娘娘……”
千宁儿一怔,她这地方堪比禁室,平日里除了宫人并没有人走动,泽妃……那个和亲公主……抬头间她看见了泽子那小小的脸,她迈着小碎步走来,看着她的伤口,眼睛里有一些少女特有的莹然。
泽妃的头发高高盘起,梳着宫廷飞仙髻,身上的衣裳仍是琉球的样式,看起来有些奇怪,却也是美的,她朝千宁儿服了服,坐在她身边小心从子翎身边接过药瓶,细心的涂在她的伤口上。
抬头看向千宁儿时,小心翼翼的道:“宁儿……痛么?”她说得吃力,显然是努力向身边的宫人学的。
千宁儿摇了摇头,她抬眼握着千宁儿的手道:“谢谢。”依旧不伦不类。
她不会说这里的话,就如同她第一次去琉球时那样,街道上喧嚣不断,只她隔绝在那热烈的话语之外。
琉球的使臣没有回去,他们与帝国缔结的条约皇帝没有答应,皇上似乎对那个地方有着莫明的仇视,泽子一直也未得到浔炆宠幸,琉球与帝国的关系有些微妙的东西在制衡,使臣们自那夜宴之后,便再也没得到接见。
泽妃显然对这帝国后宫的规则还不熟悉,她并不在乎皇帝是不是喜欢她,想不想宠幸她,她时时跑到千宁儿这处跟她学说话,一些日子后她也便会说些简单的京洛话,只是舌头下似塞了槟榔一样,语调依旧含糊不清。
她很爱往千宁儿这处跑,也很喜欢同千宁儿讲话,只是没有人能听懂她说什么,她说着比划着,空气中都是她带着异域的语音,常常说着说着便大笑,又常常说着说着便大哭。
千宁儿知道她说着她在自己家乡的过往,她同她新学了一句话,我想回家,学着便常常听她挂在嘴边,这么多话里,唯有这句话说得最标准。
千宁儿时常晒着太阳,静静的听着泽妃说话,泽妃会说的京洛话越来越多,她的家乡便时常出现在千宁儿的耳中,她说,他们那里有许多条热闹的长街,她说,他们街口挂的灯笼殷红如血,她说,他们过节喜欢带着面具,她说,他们那边的艺伎浓妆艳抹……
她说了很多,断断续续的,不怎么连贯,千宁儿却听得有些恍惚,她看着泽妃,偶尔会忆起了那个带着獠牙面具的少年,忆起他一言不发的拉着她在喧闹的街头上一路狂奔,忆起他带着她去深巷里吃京洛的吃食,忆起他一言不发默默的看着自己,忆起他浑身湿透的抱着自己时,身上传来的炙热。
她还说,她认识当今的皇上,她其实跟他比跟千宁儿还熟,因为他曾以质子的身份在琉球住了很久……
千宁儿看着说得费力的泽妃,随身躺在软塌上,心里闪过一丝讶然,那多年前她去琉球,喧闹的宴会上那个称病没来的质子,竟然是他……
阳光暖暖照在她脸上,泽妃靠在她身侧,低声道:“质子在我们琉球过得不好……”
他竟有这样的过往……
☆、笙歌
浔炆似乎很喜欢那些送进来的美人,夜夜笙歌,连袭妃都似乎有些被冷落了。
昭荣殿的方圆之内的亮如白昼的光,这几天也黯淡了下来,听说是袭妃置气,将候着圣驾的那些宫人都撤走了。
太妃府内的人庆幸自己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子翎同千宁儿小声聊天说,皇上喜新厌旧,她只抿嘴而笑,这个皇上可做得比一般人都辛苦,每日白天里处理国家政务,晚上回来还要一出接着一出的演戏,还要演得情真意切,还要演得放浪形骸,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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