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姝倒吸一口冷气,神情出现了微微的动摇,她立刻转身朝向宜白,清灵的少女声音变得沉稳凝重:“哥哥,北方柔然,南方赵,西方秦国同时出兵,侵入齐国边境,大有攻城掠地之势,我们必须马上回国。”
宜白茫然的看着她,全无反应。子姝跺了跺脚,咬紧牙,不再理睬兄长,迅速向房间内的几个人下达命令:“季陇,你去准备起程事宜,在两个时辰内必须起程。子重,你快马奔回临淄,在王兄回国之前,国内兵马任由大将军绫昆调度,令符我随后交给你。伯期,你立刻准备一下,我马上进宫,代王兄向天子辞行。其余的人,分别向各路诸侯辞行,就说王兄身体不适,不能亲自辞行,告罪。”
伯期不敢违抗,连忙跟着少女的脚步出了房间,走出房间时他回头担忧的看了一眼宜白,悄声问:“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少女端重的脚步停了一停,子姝没有回头,轻蔑不屑的声音如针刺般掠过伯期的肌肤。“这样的人我不承认是我哥哥,他只是个懦夫!”
二十二、西风空泣
“哦?”座上的少年刻意的用手支着下颐,冰冷嘲讽的目光高高在上的打量着座下的少女。少女保持着面上恭敬柔和的表情,无隙可寻。少年冷冷牵起一边的唇角,“既然齐王身子有碍,我当然也不能强求,公主这次辛苦了。天朝北方的蛮族,还要靠齐王维持。”
“我等身为天子之民,自然不敢负陛下重望。”少女清澄的声音清晰甜美,她扬起头,莞尔一笑,告辞出了乾溪宫。出了宫,心底的冷笑才浮上表面——这次三方同时入侵若是没有启暗许,鬼才信!
迎面走来伊愫一行人,伊愫着一身白衣,面色沉重。子姝连忙停下脚步,盈盈一笑:“原来是伊愫公主,正想到府中辞行,没料到在这儿碰上……”
她的声音消失在诧异中。伊愫没有像往常一般带着毫不掩饰的慌张表情向她行礼,一见到她便紧张得甚至害怕的少女此时只扬着脸,对她的寒暄视若无睹,在她身边走了过去。子姝正在惊疑不定之间,尚未及思考究竟有何事发生,却听见少女悦耳如珠走玉盘的声音。
“我恨你,子姝。”
伊愫与她擦肩而过,留下一句冰冷的余音。“若非因为你们,铮姐姐不会死。”
子姝愕然,震惊之下脱口而出:“铮公主死了?”
伊愫为着这句话,发出有生以来第一声尖厉冷笑。“是!死了!你的哥哥就可以从此趁心如意了!”
子姝呆呆看着少女盈满怒气与憎恶的背影消失在乾溪宫中,脚如同粘在地上,久久都不能移动。直到伯期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才眨了眨眼睛,不落痕迹的将眼睫上将要垂落的泪珠挥去,深深道:“……回去吧……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雕花木门被“砰”地一声撞开,随着寒风的卷进,所有人都皱起眉。但看到那个少年的身形跌跌撞撞的冲进门时,壬静和奕青都不约而同的侧过头,不想去看眼前的绎脸上的表情。尴尬的沉默落在壬静、奕青两人和绎之间。许久,才听到绎颤抖的声音。
“……铮……铮在哪儿?”
壬静努力调整好面部表情,不想让赵王看出自己的轻蔑与怜悯:“不要进去,祁在陪着她。”
绎颓然跌在地上,刚才柔然国的伊愫公主闯进他的下榻之处,劈头就是一句“铮死了”,让他半晌没回过神,然后大脑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立即夺了侍从的马往伊愫公主所说的这个地点奔来,没想到……
是真的……
自厚重棉帘的缝隙中,他可以看得到祁的背影。虽然已经变得那么清瘦憔悴,他仍然认得出那是祁,是他的妹夫,是他亲手送上祭坛的人。而在祁的怀中的,被他的背影所遮挡的,是自己害死的妹妹……绎捂着嘴,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他不敢吵到屋中的两个人,不敢……
壬静故意对他视而不见,淡淡道:“祁已经在里边一动不动三个时辰了,我们是不是该……?”
“不。”奕青轻轻摇了摇头,“别去打扰他们。”他起身,走到壬静面前,将目光凝在他身上,嘴唇翕动了一下,却没有言语。壬静端起刚刚沏好的热茶,垂下眼睑,借着茶水的倒影观察男子的表情:“如果你是说谢谢,那就不必了。”
奕青唇角抽动了一下,转身向外走去。壬静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他霍地起身,慌乱间茶盏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他向前跨了一步,伸出手想拉住男子的衣襟,却还是化成了言语。“你还要去杀齐王?”
奕青默然点头,沉声道:“人无信不立,我不能失信于人。”
“司祁若是知道,他不会让你去,”壬静完全镇静下来,不动声色的抛出杀手锏,“你若是有事,他会愧疚余生。”
奕青竟然笑了笑,用一种古怪而毛骨悚然的语气柔声说:“他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另外……”他深深看进壬静的瞳中,用一种奇妙而柔软的眼光,“我希望你能少一点心机,不要把太多事情复杂化,有时候自己的心才最重要……”
壬静古怪的看着他:“这是你的遗言吗?”
“就算是吧。”奕青苍白的脸上浮现一缕温和笑意,是以前壬静常看到的那种大哥哥似的明亮笑意,“静,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找到能融化你的灵魂的人——这就是我的遗言。”
长夜之后,即将是黎明。冷漠无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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