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千影取过木勺舀出一些素油小心倒入莲芯,素油融进烛芯,青色火焰骤然一大。见此举有效,宁千影心神略松,徐徐再舀第二勺,嘴里却说:“不凡师傅英姿过人,可毕竟是空门中人,小梅,你莫要糊涂了。”
丫鬟俏脸骤然一白,支支吾吾辩驳苍白,宁千影叹口气道:“我甚少约束下人,从来把你们当孩子一般看待,此间不便言谈,你心中有数即可。”
添完灯油,莲火复明,宁千影面含不舍,伸手摩挲莲瓣,两眼漫出泪花。正在此时异变突生,莲芯砰一声炸响,冒出一窜火星,小梅一声惊叫,蓦地往后退了几步,莲池走道狭窄,差一脚跌入泉中。
宁千影脸色剧变,却不似小梅这般惊乍,神情紧张盯住黑莲不放,只见莲芯原来凝如脂膏的烛身一软,颓然软垂下去,露出里头玄机。
烛火本该实心,此时却见内里空空,怪不得外头看来莲芯粗壮,燃出的青火却如此黯然无光。
油膏软成水状,才见当中竟然有一张被油浸透的方块小纸,宁千影心中惊疑不定,却不顾小梅阻拦伸手将纸捏在指尖,展开一看,上书两行小字: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看完字句,宁千影双肩剧颤,两行清泪潸然落下,美目微睁,皆是震惊之色。再看小梅,神色竟是比她还慌张三分,她与不凡早已暗通款曲相好多时,此次也正是不凡让她力请宁千影来寺添油。原以为只是他想多赚些香火钱财,故而爽快答应,不想如今出了这样的诡事!
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在莲芯中动了手脚,私通和尚事小,若惊扰主母,万虚川可不会手下留情,一想到此,小梅懊悔不跌,吓得几乎仰倒,哆嗦问道:“主母,此事有诈!还是快些烧了这无名纸条,再叫寺中大师来修复莲芯要紧!”
“不!”宁千影已然回神,拭去泪道,“即刻回府,我有要事与老爷相商。”
小梅见她决议已下,不顾灯油黏腻将小纸珍重收入袖中,断无劝阻余地,也只好白着一张脸陪着主母匆匆离寺。
车轮重滚,往万府紧赶,此时万府门外却走来一个着青衫戴斗笠的男子,男子微微抬头,露出一张丰神俊朗的年轻面孔,家丁一看,不曾见过,上前客气问道:“不知是哪位远客,眼生的很,若能让小的看一眼拜帖,也好向主子交差。”
男子姿态随意,轻笑道:“拜帖却是没有。”
男子手腕一抬,指尖凭空多了封信笺,只不过信封上未写半字,叫人不得从外窥探分毫。
家丁正要上前取信,忽听一声急喝:“慢!”回头一看,顿时躬身道:“少主,小姐。”
万思齐与万静闲二人错开一个身子从门内走出,身后跟了四五位气息内敛的元修高手,万静闲目光冷厉,越过走在她前头的万思齐朝男修直直s,he来,倒是万思齐眉眼带笑,只是这笑意颇有三分轻浮之色,道:“我这姑姑虽离家二十载有余,却不曾断了府中联络,从不曾听她收了哪门子弟子,罗千千,你以为凭这招就能混进万宁安生辰晚宴?”
男修闻言浓眉微拧,却还笑道:“不知你口中人系哪一位,要断我身份是真是假,拿了书信一看便知。上来便一竿子打死,若误了家师大事,恐怕连你也担待不起。”
万思齐眉头也不皱半分,嗤笑道:“谁要与你废话,给我拿下!”言毕身后高手尽出,男修不料他如此胆大,半分周旋余地也无,见势不妙转身夺路而走,眼前却陡然一花人影骤现,退路皆被封锁。
男修脚步轻转,蓦地向地下陷落,坠至脚踝处竟再不能下落寸许,不免大惊。万静闲见状终于面露得色,讽道:“钻地鼠,你这招已不好使了!方圆地下早已派金灵根修者连夜灌入异物,金元一发,你无路可逃。”
男修镇定自若,面色半分不改:“万府的威风,我真见识了。可惜我实在不知尔等所说何意,显然是将人错认,令我无辜受冤。既然你们铁了心,那我纵然把嘴皮说破也是无用,我若迟迟不归,家师必会找上门来,届时清白自然分晓。言尽于此,望各位好自为之。”
说罢单手一扬,薄薄信笺随风而起,不偏不倚正落在万思齐面前。万思齐屈指一弹,信笺停在半空摇摆迟迟未落地,抽出信纸,上有娟秀小字数行,可惜他对万竹芒笔迹未曾研究,如今粗粗一看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万静闲见万思齐沉吟几许,最终将信笺收入怀中,急道:“二哥!还留这破纸作甚?一点火星烧了了事!”
“我做何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万思齐语调虽轻,却不容置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万静闲头微一低,不敢再劝,又见两个家丁垂眉敛目远远站着,恶声喝道:“不该看的少看,不该说的别说,笨有笨的好处!”
说话时两位金元高手已封了男修x,ue道,一左一右押了他至万思齐面前,万思齐挑起男子斗笠,伸手往他脸上一摸,不顾男修惊诧愤怒之情,吩咐下去:“此人......就先押送至我那座外宅,关入地下空房中。”
他手下显然已不是头回干此类差事,也不问外宅是哪座,领命去了......
宁千影自出了玉清寺,随着车马越行越是心惊r_ou_跳,似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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