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只是不愿意松开。
她也朝窗外望,枫叶簌簌。她又回到了这个城市,她回头去看阿九叔,这是怎么一个人,微微上翘的嘴唇是倔强于不肯妥协吗,像他。
因为伤势有些重,h城与s城不远,在h城的小医院做了处理,便赶来这边。
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右腿骨折,兼身上擦伤了多处,右手因为被压在身下所以暂时不能移动。她也不知怎么醉酒可以摔到这个地步,还是他自己故意而为之?
她无言,正沉思间,仪棠推门进来,手里提着排骨汤,放在病床边的桌子上,神情有些恍惚不定。
“我刚才看见老宋了,好像他,不知道是不是。”
未央心念一动,按捺着微微起伏的心绪:“他来干什么了?”
虽然知道可能会遇见他,她只是希望宋熙白只是来探望病人,与他无干——他不能倒!
“不知道。他往二楼去了。”
就在…她们楼下吗?
她莫名的有些害怕。
她怕什么呢?
明明说要忘了啊!明明说要没有关系了的啊!
“你要不要去看看?”未央迟疑着,却还是忍不住。
“该去看的是你。”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地上,因为叶子的摆动而发出忽明忽灭的光——正如她忽明忽灭的心情,与仪棠忽明忽暗的话语。
“我跟着他到了二楼的病房,病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她顿了顿:“你知道是谁。”
未央的心蓦的沉了沉。她知道她没法平复,他的眉眼,他的话语他的动作——可是她怎么能!
他和她本来就不能在一起的啊!
“我不能去。”未央低下头,如同一只短暂燃烧的蜡烛,烛泪顺着烛身一颗颗的落下,烛焰昏昏。
“陈未央!”仪棠低喝。
“你苦,我苦,你就当方浮华不苦?我知道我们不可以,但是现在我心疼!”她低着声音,却是又喝又叹。
“未央,”她抓起她的手抚向心口,沉沉而郑重:“我不信你这里不痛。”
她终于还是去了,在老王和老宋相继离去的时候,她只觉得一步一步都走在刀刃上,她每走一步都是剜心的疼。
她太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病床上的男子依旧在沉沉的睡。
阳光透过树影依旧的斑驳。
未央站在离病床半米的距离——就好似跨过这个距离,下一秒便是地老天荒。
她悄悄的走近,不想打搅他难得的安静。未央靠在床头,揽过他,用脸颊摩挲着他的发丝,未央的眼泪不争气的落,落在他的眼上,落在她的心上。
未央抚平他紧蹙的眉头,两对的沉默下,她拿起他的手,放在她的心口,她把耳朵贴近他的心口,可以听见呼吸平稳,心跳声声。
未央的歌声荡漾在室内,楼下那对老夫妻还在那慢悠悠的走,恍惚间阿九叔握上了阿九婶的手,岁月流金一闪悠悠。
她低低的唱,他的嘴角缓缓的上扬。
可是他们总要告别,告别过去的他们。告别那脆弱的,却又足以回念一生的幸福。
人们总要学会告别,告别沿途的风景,哪怕那有桃花似锦,纷繁绮丽,可是还是要走,也许前方风雨凄迷。
情浅情深,也不过如此吧。
辗辗转转,一滴泪水落在他的衣上,开出了一朵凄艳的花。
虽然她知道秦澜的目的,但是她不得不承认,秦澜是对的。
心在绞痛,她把他们的爱情送上了断头台,她就是凶手。
他们不都是这样,孤单而又孤单,坚守着自己微薄的温暖——而且她太不勇敢。
未央缓缓闭上眼睛,靠着他,他总有令人心安的力量,哪怕这只是暂时的温暖,以后还是萧瑟荒凉,漂泊他方。
浮华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夕阳为天际抹上一层淡淡的金黄,枫叶飒飒,唯一不应景的就是两个大男人在面前唧唧歪歪。
“这人是受了多大的打击呐?睡着了还哭是怎么的?”
“什么时候我们的金刚不坏方大律师这么脆弱了?”
“诶老宋别说了,他醒了!”
宋熙白下意识的捂住了嘴…然后求饶的看着好整以暇的方大律师。
他斜靠在病床上,虽在病中,却依旧不失风采。病中的脸有些苍白,却更凸显出风姿卓然的眉宇,瘦下一些,却显得目光灼灼,清澈明朗。
“你们在诽谤我?”方大律师开始琢磨着扣罪名。
“没有!绝对没有!”老王谄媚的笑:“我们只是在演福尔摩斯和华生。”
“对。”熙白忍俊不禁的笑。
“好吧。”方大律师眨一眨眼睛,“你们想查什么?不如问我本人更方便。”
“你衣服上的泪渍怎么回事?”老王发问了,颇有你不招供我不罢工的味道。
浮华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泪渍。斑斑驳驳的洒在西服上,洇染出一朵又一朵瑰丽的花。
“有人哭过。”他笃定,但绝对不是他。
“笨蛋!”要不是他病着老王恨不得给他来一记:“还用你说吗!”
浮华沉思着低下头,瞥见桌上留着一张便签,随手拿来,却只是一震,攥紧了不肯放开。
那熟悉的笔迹,写“此去无逢期”的那一张小笺,他看了不知几遍。
只见那上头这样写着,
求你不要让我伤心。
他只觉得满心满肺都在震颤,不知是欣喜还算是懊丧。
她还是有情的,她绝对来过。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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