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些女英雄发髻高挽衣着利落,拿的不是针线书卷而是刀戈剑戟,相交之人皆是英雄所去之地可随意而栖。
那样自由豪迈的人生正是她所期望的,所以她前所未有地收敛了心性,在师父面前乖巧得似一个她原本瞧不起的大家闺秀。
因为向往那样的人生,所以也佩服能帮她过上那样人生的人。
她跟随罗东学了七年的剑术。
那七年,她从一个懵懂孩童长成了一个婷婷少女,他从一个官场新人成为了守城副将。
若是一切都不变,时光应该还会继续美好下去,但哪有不变的岁月呢?
虽然师父似乎一直还是初见时的模样,但他却要给她娶一个师娘了。
据说对方是兵部侍郎家的庶女,年方十八,只比她大三岁。
听说但那女子虽只是个庶女,却早已因才貌绝伦而扬名京城,在家里也颇受器重,所以无论家世还是才貌无一配不上罗东。
她是在师父去提亲的前一晚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往常,她都会在暮晚时分去罗府学武,但那一天母亲的身体略有不适,为了留在家里侍候母亲,所以她便命人向师父休了一日假。
但派去的仆人刚去不久,便回报罗将军亲自过来,说是有要事与她相商,但不愿进门,只是在东侧门外等着。
她虽吃了一惊,不知他因何故而亲自来见她,但也并未过度揣摩,兴高采烈地便穿过重重回廊亭台向东侧门奔去。
东侧门的门口种着一株白玉兰,是她拜师的那一年亲手种下的,如今已经长成亭亭如盖的大树了。
晚风吹着门口的灯笼微微摇曳,一个玉树临风的人影站在树下抬头看着树枝上的雪白玉兰花,神情专注,仿佛要与眼前那朵从枝丫上垂下的花朵秉烛长谈一般。
本来撒着丫子跑得正欢快的她远远地看到他的身影,脚下蓦地一顿,然后抚了抚扑通扑通乱跳的心口,整理了衣装发髻后才将左手覆着右手缓缓向他走去。
那时的她,似乎还并未意识到她不知何时见到他时已是怀着心事小心翼翼了。
到了他面前,她的声音充满了欢喜:“师父,怎么不去家里坐?”
“突然想起你小时候亲手种下的这棵树,顺便来看看,”他回转了视线,微笑着看向她,神情温和如昔,“没想到这棵玉兰已经长这么高了,而你我的师徒情分也已经有七年了。”
她并未察觉到他话中的异样,只是接着他的话笑道:“是啊,当年师父说等这棵树长大了,徒儿也就能成为一个人人崇敬的女英雄,所以徒儿每隔几日都会来给它浇水施肥呢。”
罗东点了点头,笑着入了正题:“如今你虽然才十五,但武艺在京城乃至整个仑国都属上乘,为师也该功成身退了。我已经与你父亲商议过了,从明日起,你只需在家练功,不必再来罗府了。倘若你仍需指点,为师可以让我的师妹,你的师叔去你家授课,你曾见过她,也知道她的武艺并不在我之下。”
欧阳澈愣怔了半晌,向来藏不住悲欢喜怒的面容上浮现出了惊愕与无措:“师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爹他……”
“与你父亲无关,这是为师的意思。”罗东安抚她道,“为师明日起便要着手搬到城东的新宅子里去,与这里相距甚远,你毕竟是个姑娘家,晚上来回走动不甚方便。”
她想起来他的确在几年前曾在城东置办了一处宅院,而且还曾带她前去看过,的确比如今的罗府要宽敞雅致许多。
她心中难过,语气里含着几分让人怜惜的哀求:“师父好端端地为何要搬家。如今的罗府虽然不大,但也足够师父住了,若是师父嫌弃那里,我可以让我爹在家里给师父辟出一个比罗府还要大的院子来……”
“与此无关。”罗东似乎并未将她的伤怀放在心上,只当她是一时失落,继续温和解释道,“再过两日为师便要去李府提亲,新宅子自然是要先布置起来的。”
她一时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心中的困惑脱口而出:“提亲?师父要为谁提亲?”
罗东没有立刻回答,反而低眉一笑,似在无奈于她的懵懂无知。
也就是那一笑,让她在刹那间明白了一切,随即在轰的一声后,脑子里一片空白。
是啊,原来师父是要替他自己去提亲啊……
后来,她全然不记得自己之后说了些什么话,又是怎样与他告别的,因为她的心口似乎在那一瞬间被不知从何处而落的一块巨石砸中,压得她整个都喘不过气来。
当混沌的神思逐渐开始恢复清明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中,正独自坐在自己园子里的石凳上。
为了方便练功,她所居小院的园子空旷得一览无余,竟在明媚春日里连一棵花草都看不见,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那道斑驳红墙,看着月亮洒落在上面的光,清澈的眼泪无声地扑簌而落。
师父要娶妻了。
已经这么多年了,原来师父也是要娶妻的。
那时的她心乱如麻,只觉得眼前这月光下的大好春日竟如同寒冬腊月般萧索凋零。
☆、第三章爱慕
欧阳澈大病了一场,那也是她自从拜师之后第一次生病,让全家人都在震惊中慌了神。
她缠绵床榻了近三日,其间虽然神思有些糊涂,却还是让身边的奴婢去打听了一下罗东要去向哪家姑娘提亲。
在得到答案后,她在惊讶之余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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