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浑身的精气都往外散,整个人被抽空了,两腿一歪瘫坐在潮湿的枯叶上。
夜里头十二点,四处鞭炮响彻天,新春礼花爆开在眼前。
李舒心下身的瘀血凝了,牢牢粘着底裤。这痛跟她半年多来经受痛苦的相比,不值一提。她倔强地抿着嘴,呆怔地望那扇铁门。
却不知自己在等什么。
黑黢黢像个鬼影,李舒心目不转睛守了一夜。直到天色大亮,灌木丛再不能藏身。
李舒心疲惫地朝家走,挨到巷口,只见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妪等在寒风之中,苍白的发丝暗哑无光,眼神干涸枯竭,朝她看过来。
“妈……”
李舒心这一声含着无穷无尽的撕心裂肺,再说不出话,将母亲紧紧抱住。只愿自己从没来过这世界,未领受过这世事凌迟。
“送走了?”心疼地抱紧闺女,张云香艰难开口。
“没有。没送走。”
“那渊渊呢?在哪儿呢?”张云香心急地左看右看,没找到孩子下落。
李舒心没答话,从人行道旁的台阶走了下去。
这是间半地下室,是母亲开的裁缝店。帘子后头,是母女三人全部的生活起居。
新年的炮仗声渐渐苏醒,但这热闹喧嚣似乎跟自己无关了。妹妹李舒畅还赖在床上闲问姐姐夜里去了哪儿,李舒心却已经换好衣服,揣上身份证,蹬着自行车走了。
转眼又到了纳帕谷。小区保安见李舒心衣着素朴,问她要找谁。
“找活儿干。”李舒心回答,“保洁、做饭、小时工、带孩子都行。”
☆、第二章亡命奶妈
大年初一头一天儿,若不是着急用钱火烧眉毛,也不会大过年的出来卖劳力。保安好心,给李舒心指条明路:“马路对过儿的家政中介去看看,上午十点,一准开门儿。”
这小区各个儿都是有钱的主儿,家政服务需求旺盛得很,中介公司都开到家门口儿了,还全年无休。
家政中介的卷帘门子一收,李舒心就钻了进去。
柜台上的大妈觑着她:约摸十八九岁儿,水灵透亮的一个小姑娘,一对儿大胸把衣服撑得鼓鼓的,隔着外套都能瞧出那美妙形状。
“你找工作?能干点儿啥?”
“啥都行。”
“带孩子干过吗?这位先生找保姆。”
李舒心扭头一看,却正是昨夜瞄见那“胖头”!她眼窝一热,心呯呯乱跳。不敢表现得太急切,把外套慢慢脱下来,露出鼓成山丘的胸脯。
自从当了妈,矜持就一点点放下了,李舒心自卖自夸,“带孩子没问题。头一胎的奶水还没回,还能帮人奶上。”
她边说边脱衣服,满心想的,都是能再见到她的小渊渊。
“哟,你才多大呀,都生过孩子了?”中介大妈啧啧称奇,“你家宝贝多大?”
“一岁半,正要断奶。”李舒心说谎不打草稿,又或者一夜蛰伏已打好腹稿。
假如命运糊弄了你,不要怕,也别叽歪,大胆去做,争取扳回一局。
身份证掏出来那一瞬间,李舒心知道自己再没有退路。她要见她的孩子,哪怕是飞蛾扑火,焚身成灰。
胖头就呵呵乐,大年初一出门就踩狗屎,运气好到遇上一奶妈,连奶粉钱都省下了!人说吃奶三分像,这位有惹人犯罪的漂亮脸蛋,容貌姣好,肯定差不了!
再脸红心跳地瞄了一眼那对儿大胸。沉甸甸的,每个少说也有两斤重。哇塞,看那挺得,手感一定超好。
好,好,是真好。
……
做完体检,李舒心就跟着胖头回了纳帕谷6栋。心慌得厉害,整幢房子举架很高,进门才知空空荡荡直瘆人。
房子里没有四十出头的主妇,只剩除夕夜耷拉的灯彩和掉角的年画,随处可见的福字,无不嘲笑着李舒心的幼稚。
大落地窗的天光底下,一个男人正歪在沙发上,一副不愿与人为伍的样子,懒洋洋兀自玩着手机,啾啾作响。
这位是不是昨晚说要把孩子顺手丢垃圾桶那混帐?那叫“牲口”的?李舒心总算看清他尊容。藏蓝的家居开衫,里头是纯白t恤,特别骚气。
长腿逆了天、外貌超了标,帅得人神共愤的,只可惜人品败成渣,糟贱了。
阿弥豆腐,这跟她舒心有毛线关系?李舒心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
把孩子偷走。
不不,她不是偷,她只不过是把孩子送错了地方。
他不是人,这地方不能留。
她的宝贝,她的心窝窝肉……把小渊渊从童车里抱起来,心头爱怜、感喟、悲恸交加,母女重逢,李舒心抱起小渊渊紧贴在胸口。
由于整夜没奶过,李舒心一对儿大胸硬得赛过花岗岩,先抱着孩子躲进一楼客房,下摆一撩喂起来。
小渊渊被安抚奶嘴骗了大半宿了,现在终于等来了货真价实的,拼了命地嘬,吃得太急,奶水也太急,差点儿嗞上天,小家伙呛着了,顽强地抱住,咳也不撒手。
“慢慢吃,都是你的……”李舒心轻拍她的背,眼里心头都是爱怜,伸一根手指给她,她的小指头卷起牢牢握住。小家伙儿借力发力,啜得更欢了。
日头晃过中天,李舒心昨夜一宿未眠,差点儿在奶孩子的途中睡着。
“你特么够了!”外头一个声音炸醒一世界。
“不是,牲口,我就是问一声……”胖头被对方的气势震傻了,嗫嚅着问。
“问屁问!昨晚上不是你给捡回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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