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述来到床边坐下,目光坦荡磊落,言语平静:“冒犯了。”说着便掀开了一边被子把聂清越的手臂拉了出来,宽大的衣袖往上一捋露出莹润白腻的皓腕和半截玉臂。动作利落熟练地翻出银针轻巧刺去。
像是蚊子咬,聂清越暗想。她静静睁开眼,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颜述疏密适宜的长睫随着眨眼的动作微微颤动,敛下眼施针的神情安静而专注。
“作为一个医者的责任和作为一个丈夫的义务我都会尽,”他顿了顿,声音平和温润神色坚定:“若你想要过回以前荣华富贵的生活我也可以给,甚至如果日后遇到心上之人也可自行离去。颜某会尽力满足夫人的要求,只是除了情爱。”
聂清越只愣愣地看着他深如潭渊的眸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没有应承也没有拒绝,聂清越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便缓缓合上眼转头睡去。
颜述拔出针替她盖好被子才转身离去,走出内房直接坐在长椅上闭目。
翌日颜述一睁开眼就看见聂清越站在他身前。一身荆钗布裙朴素得干净利落,一双明亮的眼弯起笑意盈盈。她把手中的一套衣衫往他怀里一送,笑道:“快换上吧,阿爹在内厅等着我们去请安和辞行。”神色温柔到好似真的是他的妻一般。
颜述微怔,也不避讳,只是走远了几步就当面换上了。聂清越自然是背过身去非礼勿视。
“我不要以前荣华富贵的生活,”她清澈的声音有些犹豫和羞怯,很快又被刻意压下转成坚定和坦然:“你可以继续寻花问柳与从前的红颜知己相聚,也可以继续无拘无束闲云野鹤,我只有一个请求。”
颜述已经换好了走到她跟前低头看她:“什么?”
聂清越抬眼对上他探究研判的目光一字一句回答:“我只要你爱我。”她看着他皱起的眉头忽然像是恶作剧得逞般粲然一笑,带着早知如此的自信明慧:“直到我踏出聂府的大门为止。”
颜述墨般黑润的眸底似乎有清光乍起,又一闪而过。他舒眉展颜慢慢地笑开去,一瞬间风清日朗。聂清越清楚地看见这次笑意直达了他的眼底。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递给她:“倒在床单上。”
聂清越心下疑惑,照做之后看见那些清透无色的药水浸落在锦褥上化成的鲜艳的红,像血。聂清越当下两颊蔓起两道绯红。
这男子一早就为她预想好了么,她甚至都没有思虑到这一步。忽然肩旁被颜述轻轻地扳过来,他粗糙温热的指尖在聂清越细腻的颈脖和锁骨处轻微地按了一下,冰凉滑腻的触感弥散开去,是药膏。可以说是即刻,聂清越就从铜镜中看见了那些可疑的痕迹。
“你爹是只老狐狸。想要他来人家安心,表面功夫不够。”颜述温柔地握起她柔若无骨的手,拉着微微呆滞的聂清越向屋外走去。
聂安儒一大早就看见女儿一身荆钗布裙朴素得像平民之女心下就痛心不满,但见两人十指相扣,聂清越满脸的不胜娇羞,以及颜述的那番“装饰”,又减去了大半思虑。
离别总是不舍的。养母絮絮叨叨红了眼眶,聂安儒也是连声叹气一路叮嘱。再怎么位高权重,尊贵荣华,终究还是天下一般父母心。
聂清越想起前生那对不苟言笑,苛刻严厉的父母偶尔露出的温情,一时间也百感交集。颜述只当她是第一次离家伤感不舍,只抬手温柔地拭去了她眼角隐约的泪花,脸上的怜惜爱恋入木三分。看得聂家家长一阵欣慰,聂清越也险些失神暗叹妖孽。
一出小戏完美落幕,聂清越最后看一眼熟悉又陌生的聂府和聂家人便转身上了马车。
出了城就是平旷的郊野,掀起布帘看马车外几十里绵延的绿田山野,天高地阔,聂清越心情顿时大好。
“为何不把我扔了继续过自己的生活,戏也演了人还是要照顾是很亏的。”她转头看着颜述笑得心满意足。颜述把目光从医书上转过来看她,口气轻淡:“那时我和你的约,这是我和家师的约。”
“意思是我还要继续喊颜公子作夫君?”聂清越意味不明,啧,跟错了师傅真是亏大了,把自己终生大事也搭进去了。
颜述云淡风轻地回以一笑不痛不痒道:“夫人担心这样会阻断来日姻缘的话,可以直呼颜某的名字……”
“夫君,”话未说完聂清越已自然顺畅地开了口,语气亲昵神情愉快地望向窗外:“要当我命里良人的男子,必定不能在乎这些名节称谓的。”
明明是斜斜慵懒地靠着窗的样子,颜述那瞬间却只觉得这女子的目光清远辽阔,看向的似乎远不止那一方的山水。
第 4 章
迎墨国第二繁华的城市---无荒。
“互相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以上。甲方:聂清越乙方:颜述。”颜述拿着薄薄的一张纸玩味半晌。
凭着行医多年面对无数奇形怪状病人及其表达所锻炼的强大理解能力,颜述大致明白了聂清越的意思。
只是,个别生僻的词语暂且不提,语意似乎更适用于两国和谈也暂不追究,他新婚妻子可是名动天下琴棋书画皆为一绝的才女啊,这手草书真是……浅表点可以说是不拘小节豪放肆意,深入点就是神符鬼画惊世骇俗。
而写出一手豪放草书的那位,此时正眯眼趴在客栈二楼舒服得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从二楼雕花木栏望下去,街上一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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