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你送来的那些补品,不是你自己买的吧。”
董良闻霍遇如此说来,心里一颤,“是我买的。”
“得了,你俸禄几钱,我能不知?”
霍遇一向直觉敏感过人,逻辑缜密,董良知道瞒不过他,如实相答:“是薛公子送来的,他...应当也是顾念着嫂夫人。”
“你说你们这些祁人男子,婆婆妈妈,一点也不爽利。既然都要伤人了,何必事先给甜头呢?”
“王爷此话怎讲?”
“随口一说,你便顺耳一听。”
“她随了你,家人自然是不放心的。我的妹妹,我也不愿让她跟王爷这样的人。”
霍遇一听,讽笑道:“你若是女儿身我倒还看得上,你妹妹那样貌...倒还是算了吧。”
董良从小宠爱那个异母的妹妹,听霍遇如此说,暴跳如雷:“君子不以貌取人!”
霍遇悠然自得地翘起二郎腿,露出笑脸:“小人善以貌取人,爷是小人,不是君子。”
北邙山眼线诸多,卿卿怀孕的事不只薛时安知道了,瑞安的人也都知道了。谢云棠命人拾掇了一车名贵补药,叫人送去北邙山。等孟峦开储物室要赠友人几株人参时,发现家中人参被人一扫而空,像遭了贼。
谢云棠现在身子重,孟峦明知是她所为却不好和她动怒,只是睡前问她:“家里的补物都没了,你生了以后吃什么?”
谢云棠听他所言极是,就要起身:“我去找老刘追几根人参回来。”
说罢她恨不得封上自己的嘴,这不就承认是她偷偷送东西给了卿卿吗?孟峦立马冷脸,谢云棠见他这模样,纤纤十指在他背上抚慰,“你别装了。年底她去街上卖画,不是你叫人去买画吗?你明明那么关心她,干嘛装作视若无睹?她受了苦,后悔的不还是你?”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谢云棠皱着眉头,“沉毅,有一事我一直不懂。那些年薛时安明明知道卿卿下落,为何她还会被霍遇看上?他对卿卿确实是好的,可是...他又怎么甘心把卿卿让给霍遇?”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是不知,你妹妹还喜欢过匈奴单于呢。”
谢云棠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孟峦的脑袋就要气炸。她及时打住,用绵绵的吻消除他的怒火,等他怒火消了个七七八八,才道:“你是男人,怎能懂女儿家心事?卿卿她从小受苦,走到今日你知她有多少个不容易吗?你只想用你的方式弥补她,但那些是不是她所想要的?人这一辈子都是被别人、被命运推来推去的,她现在不过是挣脱了,选了她自己想要的。那晋王再狠毒,不也愿意为了卿卿舍命吗?况且说起善恶...沉毅,我不是善人,你也不是,我们又比霍遇好多少呢?你就信她一次,她遇见的坏人比我们都多,可她好好活到了今日,她比我们都更加清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孟峦也想一气之下对卿卿置之不理,可血浓于水,父母兄长亡了,孟家之有他和卿卿,叫他对自己的妹妹置之不理,倒不如让他舍命。
怨来怨去,怨那霍遇实在不是个好对付的对手,太子和赫连昌加起来未必能及其皮毛。
明明他人在千里之外,仍能将瑞安城和朝廷搅成一滩浑水。
☆、事发东宫
瑞安城的金玉阁被查出私售五石散,封门整顿,瑞安路有瘾君子,朝廷也不得闲。
前祁江山可谓是败在五石散上的,今朝皇帝对五石散深痛恶疾,还未上位时便在辖内禁止五石散制造和买卖。但五石散这东西,越是禁止,便越有暴利可谋。
谢云棠从弟弟那里得到皇帝下令严打五石散的消息,坐立难安,孟峦一回来便关上书房门与他道:“你怎还能若无其事的?”
孟峦抬起她的下巴,哂笑:“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如何一手建起消香坊的!靠的还不是私下的勾当?沉毅,晋王是否一早就知道了你在金玉阁做过五石散交易?否则他怎会偏把慎刑司的人引到金玉阁呢?如此一来...他是否早就知道你没死?”
孟峦把她抱在膝上坐下,“别担忧,他也是后来才知道我并未战死的。他得知我与金玉阁的关系,只怕是他自己有意参与这行当牟利,这才摸索到的线索。金玉阁的生意我早撇清了,查不到什么的。”
谢云棠仍是害怕:“若是查到你头上呢?你这些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可都完了。”
孟峦讥笑道:“为夫何时做事只顾眼前了?”
当年他和霍遇那场仗输的太过惨烈,教训足矣一生谨记:不论做事还是打仗,都得先放眼全局。
北邙山冬去春来,霍遇唏嘘不已,韶光易逝呐。
去年里他历经人生最严寒的冬日,万幸,她来了。
卿卿怀了身孕后家中琐事一并交给霍遇去做,自己闲来就躺在床上给他缝衣。她没学过绣活,都是打小靠给霍珏缝补衣服自己摸索出来的。没有漂亮的针脚,实在拿不出手,只能叫他穿在里面。
她又一想,臭男人穿那么好看去何处招摇呢!
霍遇出门前是极不愿穿上卿卿缝好的衣,又怕她来了脾气动胎气,只好先套上,出去再脱也不迟。
一离了家,他就将卿卿逢的外套脱下来,不防间怀中掉落一物,似是块破布,他还寻思着卿卿真是手艺不精,弯腰去拾,动作却有几分僵。
那不是一块普通破布,上头布满针脚线痕,还有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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