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动地转向前方的脸,瞬间,散出惊惧,瞳孔里冲进一辆红色的跑车……
阳纯雪没听到剧烈的撞碰声,感觉绵绵的,向扎进了一堆弹力棉。混乱地旋转,时空易位……
时间就停在这儿。
可能永远。
两个同时被重创的生命,不知挣扎了多久,冥冥中应该有种声音是可以将他们互通的。阳纯雪从没这么执着地要睁开眼睛。她必须活着,因为她腹里有郝湘东的另一部分生命。
郝湘东也睁开眼。穿着隔离服的唐亚楠出了口气,医生更是深喘几下,将助博气交于护士,准备做手术。郝湘东感觉头脑像飘浮在半空的一团软物,已经没有了盛载的物体,透在湿润的空气里。清凉。他的身体,他丝毫感觉不到存在。
可是他强烈表达着他的意愿。终于唐亚楠走到他身边,问:“湘东,你要说什么?”
“我,身上任何……器官,都可以给她。救她……”
唐亚楠落泪了,使劲点头。向医护人员道:“快!”
三天里,阳纯雪几乎靠外力生存。输进身体里的营养,流入血管里的血,压在鼻端的氧气罩……可阳纯雪还是艰难地活着,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
赵铎和阳父母一起,一直守着,没离开过。
阳纯雪第四天里脱离危险。她的手指先触到腹部,“孩子……”
阳母握住女儿的手,摇头,“没事……”
阳纯雪很松口气,又闭上眼睛。好,那就好
以后几天里,她的病房里进进出出来过很多人,都静悄步地进来,轻悄悄地离开。她没管都是什么人,可知道,里面没有郝湘东。她没问郝湘东什么情况,只坚信,只要他在,就一定会来。
郝湘东一直没来。
玉雨春来了一趟。可没进去,只在病房外看了看,看得眼里霉朦朦的再看清楚。她想和阳纯雪说,她现在没再和她争,只隐在一个角落,什么也没做过。是郝家不容她,她损害了郝湘东的形象,影响了他的仕透平稳。
可,真的吗?她是什幺没做过,包括告诉实情!任郝家人对她无限的宽容同情。不是因为这,加倍了对阳纯雪的排斥吗?她没再争,可她也没有放。任郝家人作为,沉默中缄口实情,加剧了阳纯雪难堪。事实说明,她还是争了,做了,以不作为而作为。她今天想来减轻些不安,告诉阳纯雪她没再和她作对!很滑稽。而且,现在,她不还是决定与郝家人站在一条战线上,没准备来告诉阳纯雪任何实情。
还说,她现在没再伤害阳纯雪吗?玉雨春站了会儿,离开。
明天,郝家要举家北上,因为,郝湘东要转院北京。可这些,阳纯雪不会知道。
玉雨春垂了头走,两双脚纳入眼帘。似乎看到她,停了。不禁抬头看,竟是郑质中,旁边还有肖白梅。看来,也是
来探望阳纯雪的。郑质中在她脸上凝滞一下,眼光滑向身体,重点腹部停留一会儿。那儿已经很显了。五个月了……
玉雨春在郑质中眼光又移上来时,又垂了头,走过去。
静夜。
肖白梅从不太踏实的睡梦里醒来,起床,想去二楼小卧看看。那儿,从她自医院住回来后,一直睡着郑质中。轻轻推开房门,走近床,感觉很空,摸一下,果真没人。想想,往三楼走。
三楼的露台铺着一层银色月光,很雅静。只是扶墙上趴着的身影有些突兀。
肖白梅屏息听着,听到几声沉哑的啜饮。心有些疼痛,走过去,从后面抱住。
郑质中所有情绪立即停止,没想到两只软软的胳膊突然插进他腋下。
肖白梅声音发颤,“老公,我会全心报答你的!这辈子剩下的几十年我会尽心照顾你,下辈子我离你远远的,再不纠缠到你,让你痛快地活……”
郑质中无语。许久,觉得肖白梅身体簌籁地抖,牙齿也似嗑嗑打响。扭头,看不清伏他后背上的肖白梅,低头,看到腰间肖白梅的胳膊。臂上单薄,似乎就穿一件睡衣。“怎么穿这么点衣服!快回去……”
肖白梅没撤胳膊,继续抖。
郑质叹声,转身,和她一块进。肖白梅等郑质中怀抱转向她,垒身贴进怀里。还抖,“好冷!暖和多了。”
郑质中圈着她的身体快步进房,送回卧室。让她上床,他回身要走。肖白梅叫道:“老公,那边阴冷。你在这边睡吧,我一个人睡这么大床也怪冷的。”
郑质中没回头,道:“睡吧。”走到门口,帮着关上灯,出去。
黒暗里,看不清肖白梅的表情。
郝父的电话,也在这个晚上,打给了赵铎。
“赵铎,我和你叔叔算是多年的朋友。”
赵铎微倾一下头表达谦虚,“不敢,您是叔父最敬重的首长。”
“嗯。”郝父不细究这样,说正事。赵铎听着。
郝父电话的中心意思是,将会从北京那边传来郝湘东去世的“谣言”,但,真实情况不会瞒着k城市委,当然包括
赵铎。希望赵铎“能体谅作父母的一片心情”。
赵铎明白意思,这是不容拒绝的“请求”。
赵铎很难。不“体谅”,告诉给阳纯雪实情,他不确实是不是在帮阳纯雪。
不说其他,只郝湘东理在的情况就很不乐观。“体谅”,不告诉,那就是欺骗阳纯雪。进退两难中,他很想把阳纯雪怀孕的事情告诉郝家,希望能给予阳纯雪些公平安慰的待遇。可他又怀疑,郝家给出什幺样的公平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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