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夜,直到天明还没有停的意思,这个城市的春天雨水特别的多,从窗子里看出去,整个城市都笼罩在烟雨蒙蒙之中,灰灰暗暗的,就像关永心此刻的心情。幸而雨也不大,她打了把伞,走到路边公交站台等公车,以前她也常常站在这里等的,不过是等家恩的车。他一直都很细心体贴,每次看到她出来他都会俯过身来给她推开车门,他对她一直那样好,什么小细节都注意,什么都依了她,好的甚至不真实起来,果然不真实,到最后都成了惘然虚幻。
天地间都是白茫茫的水汽,她以为是雨,可是脸上凉凉的,摸上去,才知道是自己的眼泪。远处公车缓缓而来,还没停稳,就有许多人争先恐后的挤上去,她机械般的被大伙拥着推上车,就在最近的位置坐下,大家都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没有人发现她一路都在无声的落泪,或者发现了,也不过是见怪不怪,这世间本来每天就上演着太多的悲欢离合。
永心搭了电梯上十八楼,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她甚至看到他就站在门口,笑着叫她小宝,她傻傻的应了一声,猛的回过神来,他早就不住这里了。
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过往欢快的身影,桌子放着一对情侣杯,红的那只是她的,蓝的那只是他的,这是他们自己在陶艺坊亲手做的,上面还有两个人的名字。沙发上的粉色小猪抱枕,是他买来送给她的,那时候他常常会叫她粉红猪,当他在商店里看到这只粉色抱枕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买回来了。。。。
那些曾经的眷恋与甜蜜,到如今,都变成一把锋利的尖刀,一刀又一刀,狠狠的划过她的心,疼的无以加复。
她拿过胶带封了一只大纸箱,把这些小物品全都扔进箱子里,又走进房间拉开衣柜,把他的衣物全都抱出来,胡乱的塞进箱子里。箱子很重,其实她根本就抱不动,她拖曳着往前走,用手推用脚踢,把它弄进电梯里,而后一路折腾着到底给她弄到了垃圾筒旁,她下定了决心要和过往一刀两断,她怕自己会后悔,飞也似的跑进电梯冲回房子去。
她坐在空落落的房子里,许久,到底不舍,又冲下楼去,可是已经晚了,垃圾筒旁的纸箱已是不见,垃圾车合了门正要开走。她追在车子后面跑出小区,一路大喊,“停下来,停下来!”
她追着跑了十几米,车子渐行渐远,拐个弯消失不见。她蹲在雨中嚎啕大哭,终于知道再也寻不回他了,自己终于失去了他,她一直以为会是一生一世。
关永心搬了家,换了电话号码,连工作也一并都换了,她终于答应电视台的邀请,过去上班。报社的同事知道她要走,心下都依依不舍,但是亦觉得她换个环境未尝不是好事。
她的头发终于长到耳边,修的平平的,人也渐渐活泼开朗起来,脸比从前圆润些,乍一看,倒像个女学生的模样。她现在每天过着简单的两点一线生活,家,电视台;电视台,家,她把所有的心思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每个人都以为她恢复了元气,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深处有着怎样的伤口,不念不想不去触摸,一切都是好的。但里面一直潜藏着只凶猛的小怪兽,冷不防的,它就会张开血盆大口,狠狠的咬一口,连皮带肉的撕扯下来,血肉模糊,痛彻心扉。
她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去医院,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但是她再也没有办法去ktv唱歌,走到那里她的眼泪就会不由自主的往下掉,她甚至连海鲜都不能够吃,一吃身上就起红诊,又肿又痒。去看医生,医生只说是人对某些事太过痛苦,身体机能也会刻意选择逃避,那么多的事情,失去家恩后,她再也没有办法自己一个人做,那些美好的东西都已离她远去,生活只剩了无边无涯的荒凉。
她最后一次去婚房子那,管子电线拉了一天一地,那时候他们本来计划三个月就装好的,后来出了车祸,停下来,就一直没再动过。她惆怅的想,这房子是永远都没可能装好的了。她卖了房子,因为价格比同类的房子低了好几万,很快就出手了。她留下了自己的那部分钱,把家恩的那部分存在银行卡里,密码写在纸上,然后把银行卡连同戒指一起寄给了沈逸承。
快递是任若西签收的,她把信封送到沈逸承面前。
他问她,“是什么?”
任若西摇头,“单子上没有寄件人信息,只写了你的名字,”又问,“会不会是什么危险品?”
沈逸承扬着薄薄的信封说,“谁会把炸弹装这里?”
他打开来,把里面东西抖落出来,戒指落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又滴溜溜转着,随带出来的还有一张银行卡,上面粘附着张小纸条,简单的写着两个字——房款,旁边还有一串数字。他皱起眉头,是她,她好似一直这样傲骨铮铮,表面柔柔弱弱的,其实骨子里比谁都骄傲。
任若西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便不再打扰他,退出门去。
他拨电话给她,里面传来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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