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荒唐了……
他这侄儿哪哪都好,无所不能又对自己言听计从,模样更是好得不像话,唯独有一点……
不知足。
翻云覆雨这事儿,本是小酌怡情,砚儿每每嘴上说得乖巧,临了临了都刹不住车,一番折腾下来谢爻不是失去意识就是赔了半条命,要足足歇上半日才稍微恢复些气力……
当然,他自己也是快活的,极快活,十足十醉生梦死,他身上的红痕与砚儿肩上臂上胸口上的牙印就从未彻底消过……
在此之前,谢爻都没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所以说,碰上这样的侄儿,可真是作孽。
思及此,谢爻暗暗叹了口气,觉出九叔的情绪有异常,薄而烫的嘴唇擦过凉滑的脖子:“九叔在想什么?”
谢爻被烫着般,身子下意识的颤了颤,嘴上却懒懒的打着哈欠:“饿了,想我的砚儿,什么时候才做得出能入口的饭菜。”
先前说谢砚无所不能也不准确,对于做饭,他确实不能,谢爻就没遇到过如此没天赋的人。
罢了罢了,就当是君子远庖厨。
谢砚的动作顿了顿,沉默一瞬,吐出句听似不相干的话语:“嗯,九叔又清瘦了几分。”
谢爻嗤的一声笑:“胡说。”
“真的,侄儿的感觉,不会有错。”
“……”
“做饭,侄儿会努力的。”
“算啦算啦,各有所长,这事儿还是我来罢,况且,就算我真瘦了,也不是因为伙食……”
“那是为何?”狭长的眸子冷而静,却透着股乖张调皮的笑意。
“明知故问。”
“侄儿确实不知,九叔请明说。”
自然是被你吃的——!
谢爻自然不会遂了他的愿如此说,只小声道:“被你气的。”
“九叔被侄儿欺负,生气了么?”
“气 ”
“如何是好。”冷静又淡泊的说出调情的话语,滚烫的鼻息落在谢爻肩膀上,他的脸瞬间红了。
“晓得我气,就不要妄动了。”嘴上虽如此说,谢爻的体温却愈来愈热,身子也在对方的怀中渐渐软化。
“嗯,侄儿不会乱来。”
呵,这话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呢。
窗外的雨未停,淅淅沥沥淋s-hi一片惨淡秋光,屋中却是一派活色生香的热烈。
正当天雷勾地火之时,两人突然同时面色一凝,有人来了。
桃花眼中的水色渐散,眸子里半是失落半是释然,而谢砚则全是恨恨的扫兴。
凭灵息两人早得知,来人是沈易,前段时间中秋去了一趟朝歌岛,宋二公子又酿了一款新酒名相见欢,谢爻欢喜,二公子答应送他几坛子,只再过段日子味儿更正,所以这一趟,又是沈易来送酒了。
“咦,有好酒喝了。”总的来说,谢爻还是欢喜的。
只不过,出乎两人的预料,沈易捎来的除了七八坛子相见欢,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婴孩,白糯糯的一团儿,不哭也不笑,裹在染血的绸布里,愣愣的睁着眼。
谢爻愣了愣,旋即噗的笑了:“易儿,月余不见,你连孩子都有了?”
沈易无辜的耸着眼角看向谢爻,笑了笑:“前辈莫拿我打趣了,这孩子……算是我捡的。”
”捡的?”
沈易迟疑的点了点头:“晚辈来北境的路上,遇到几个夜行鬼女,正不晓得从谁家窃了孩子往回赶,于是晚辈就截下了。”
夜行鬼女最喜盗窃人类婴孩圈养在鬼洞中,一方面满足她们养孩子的怪癖,一方面也为吸食孩子的阳元。
“可有此孩子父母的线索?”外边天冷又落雨的,谢爻招呼易儿褪下外袍,寻来洁净的衣物为他换上,谢砚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神色不是很美好。
“暂时还没有……”夜行鬼女日行千里,又无固定作案地点,要找这孩子的父母有如大海捞针:“但晚辈从孩子身上寻到这玉锁,实在不行,晚辈挨家挨户问,总能找到些线索,天南地北也能寻到的。”
这种大海捞针消耗j-i,ng力考验耐性的事儿,确实只有沈易做得来,也做得好,对此谢爻一点不怀疑,他点了点头,瞟了眼裹着孩子的绸布:“这绸纹应是凉绣,怕也是北境的人家,我与你砚叔叔也可帮忙。”
沈易摇头:“前辈放心,有灵使帮忙,晚辈半月内定能寻到,不劳前辈与砚叔叔奔劳。”
谢爻柔和的笑了笑,眼尾笑纹好看的荡漾开来:“你跟我们这么客气么?”
沈易脸莫名红了红,迟疑片刻,语气一反常态有些支吾:“其实……晚辈是想……这半月,这孩子先劳烦前辈与砚叔叔照料……”
说完又补充了句:“晚辈也考虑过带回歌川暂交给爹爹照料,但路途遥远,晚辈担心折腾了他……如果实在不行,晚辈也可带着他去寻。”
闻言,叔侄俩对视一眼,砚儿的眼中虽有一丝不情愿,却也不动声色的敛了去,他晓得,这个忙,九叔一定是会帮的。
谢爻自是觉察出了砚儿微妙的情绪,笑了笑:“你带着他怎么寻?太折腾了,先放我这儿罢,也不是什么大事,放心好了。”
沈易下意识的看了眼砚叔叔,只见那双狭长的眸子深若寒潭,只迟疑片刻,便无波无澜的开口道:“如九叔所言。”
留下相见欢和不哭不闹的孩子,沈易便风风火火下山,根据手中的线索去寻婴孩爹妈去了,晚饭也没留下吃。
叔侄俩对着襁褓中白白糯糯的一团,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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