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时悦朝夕相处,渐渐也觉得对方人并不如自己想的那样,倒是放下了敌意,除了偶尔损上几句外,相处地倒也不错。
第二天早上参观完了纽约大学的画室听了个讲座,苏曼便带着时悦去了跳蚤市场。相比之前国内与谢延一起逛过的跳蚤市场,纽约这个就更为丰富和琳琅满目了,苏曼面对各种各样的小玩意跃跃欲试,这儿考验着购买者的判断力和鉴赏力,也让购买者享受着风险的乐趣。
“真像一个露天博物馆……”
时悦的英语不好,到了这里,完全靠着苏曼当翻译,苏曼英文也没有好到哪里,磕磕巴巴,两个人手舞足蹈,砍砍价,和老板聊聊天,享受着纽约的阳光,倒也不亦乐乎。
这些摊主老板多数是自由职业者,也非常小资,把自己的店铺打理的都很不错,时悦边走边逛,她和苏曼在拥挤下,偏离了主路,走到了一条小小的岔道上,虽然这里也有稀稀拉拉的几家店铺,但显然人气不旺,那摊主也显得十分百无聊赖。
“走吧,我们走回主路。”苏曼拉了拉时悦,而正当时悦准备跟着她往回走,她随意的一瞥却让她瞬间愣在了原地。
苏曼本来走在前面,见时悦迟迟不跟上,回头有些疑惑,她正想发问,却见时悦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盯着不远处摊子上的一幅画作,纽约今天相当温暖,然而时悦的脸色却一片苍白,她的睫毛和嘴唇轻轻地颤抖着,像是魔怔了一般,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死死看着那幅画,手指也神经质而紧张地搅在一起。
苏曼有些担忧:“时悦?你没事吧?不舒服吗?”她拉起对方,“走,我带你去外面,我们休息会儿,喝点热饮。”
然而平时看着纤细的时悦,此刻苏曼竟然拉不动。
时悦仍旧盯着那幅画,她仿佛经历了巨大的心理斗争,才终于在苏曼的担忧里找回了自己。
“那幅画,苏曼……帮我问问那幅画,那幅画的画手是谁,知道这幅画的画手在哪里吗?”
苏曼也顺着时悦的目光看了一眼那幅画,是一副油画,平白无奇的样子,不是名家作品,只是画的是一个亚裔女孩,坐在窗棱上,眼睛看着自己破旧衣服上的补丁,整幅画画面显得有一些灰,苏曼有些奇怪,但还是用英语和摊主交流起来。
“他说,他是帮忙看店的,他也不晓得这幅画画手是谁,要等老板回来才行。”
“你问问他老板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想知道这幅画的画手在哪里,我想见见。”
看着时悦的样子,苏曼有些疑惑,“这幅画看着也没什么特别,你怎么突然这么上心,刚才主路上有好几家的画比这副好看多了。这个店员说晚上老板才会回来。你不会是想等吧?这幅画我看看也不贵,我再帮你砍砍价,要么就直接买下吧,等老板干啥啊。”
?时悦仍旧面容苍白,她静静地站了片刻,才像是缓了过来,她朝苏曼露出一个根本算不上笑容的笑,声音轻而飘:“那幅画,画的是我。”
苏曼惊讶地看着时悦,时悦没有顾忌她的目光,而是盯着那幅画,用手指轻轻勾描着画中的轮廓:“是我小时候的样子,这个窗台,是我房里的窗台,我还住在这个房子里……这件衣服,我也记得,补丁是我妈妈打的,穿了好多年。”
“所以你认识画这幅画的作者?你虽然让我问,可是你已经知道了是谁,是吗?”
时悦点了点头,她看起来状态不好极了,看到这幅画,似乎让她整个人都变得不像自己起来,她看上去有点紧张,也有点惶恐,更多的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她根本没准备好迎接这幅画。这幅她母亲曾经为她画到一半的画。
时悦盯着这幅画里年幼的自己,仿佛时光倒流,她又回到了那个夏天的下午,她的母亲偷偷躲在房里画画,时悦躺在一边午睡,房间里充满了让人安心的油彩味,妈妈为她轻轻打着扇子,微笑着告诉她,要为她画一幅图,作为她的生日礼物。
然而时悦一直没有等来这幅画,等她再一次放学回家,家里已经没有了母亲的身影,她走了,带走了所有自己的衣物,只留下了那副未完成的画,一副冷冰冰的画。她没有得到自己的生日礼物,也没有了妈妈。
这些久远而尘封的记忆,时悦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过去,原来此刻才发觉是如此清晰。她不会想到,在异国他乡的街头,阴差阳错地走了岔路,竟然偶遇了这幅画,就像是冥冥之中的暗示。
这幅画完整地呈现在她面前,连原本记忆里不存在的另一半,也都填充好了颜色和线条。
时悦有一种不确定感,这幅画的作者会是谁?是她的妈妈吗?还是别的什么人?如果是她的妈妈,她又是怎么到了美国?她这些年过得好吗?
时悦的心里充斥着杂乱无章的问题,她只觉得思绪紊乱,而时间渐渐过去,纽约的天色渐暗,可那位知道画者信息的店主却还是没有出现。
苏曼陪着时悦这样等了一下午,到这时也是有些百无聊赖起来。
时悦感激地对她笑笑:“谢谢你苏曼,现在都饭点了,要不你先去吃点东西就回酒店吧,我还想再等等。”
“你一个人能行吗?我都答应了谢延,好歹要跟你一起走。”
在时悦的坚持下,最终两人达成了合意,时悦继续留着等待,苏曼给她买好汉堡后先去附近不远处的咖啡厅里坐着休息。
等苏曼离开一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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