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个女人变得这幅腌臜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指着周英鼻子骂:“你就这点出息,真丢尽了你老子的脸面。枉费老子让你读了那么多书!”
被老爹脸红耳赤的骂,周英身子一缩。到底也是个刚行过初礼的黄口小儿,对父亲天生有一种敬畏感。加上如今自己的处境,他心底一酸,只觉得脸上热热的,视线也变模糊了。
“是你不讲理在先,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周英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话就那么生生的断了。
“她长得再好,也是水性扬花的骚女性情,你把她娶进门,哪天就给你带了帽子。你个缺了弦的龟儿子!”周知县骂的顺口,忘记顺带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她不会的!”周英下意识的反驳,可又没底气的吞咽了下口水。
周知县将一切收了眼底,冷哼一声:“傻蛋!”
周英被下人抬着进往里拖,走的不见了人影,又听到他扯着嗓子喊着:“爹!”
带着哭音的喊这么一个字,周知县却听懂了没说出口的话:儿子在求自己,救救她
正如当年他母亲下葬那日,他也是这么喊着自己,求自己救活他的母亲。只那么一句,就在他身上烙下印。
如今历史重演,却让周知县立刻下了决心,这个阿堇,绝不能留!
周英被关在了金库了,他知道老爹是故意的。看着满满一仓库的金银细软被蒙上厚厚的一层灰,周英被呛的咳嗽了好一阵。从裤兜里掏出干净的手帕捂住口鼻,抬头看那仅存的一扇小窗户。几缕光线透进来,没起到任何的作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大少爷叹口气,有些疲累的闭眼睡了过去。
“砰砰——”周英被铁门发出的拍打声惊醒,很快又陷入沉寂。他以为是幻觉,正要闭眼接着睡,却发现有什么东西透过门缝被塞了进来。他撑起身子过去捡起来发现是一把小电锯。那是他从海外带回来的小玩意,虽然小巧,却是十分称手。
周英心喜,把胳膊从小圆孔里探出去,发现胳膊够不着。他环视四周,发现角落有一把铁夹子,他拿过来鼓捣了半天,才把小电锯伸到大锁跟前。
到他出来时已经过了约莫大半个时辰,门外竟没有人守着。
此时余辉正盛,显然已经是傍晚了。周英顾不得许多,就急忙往外走。拐了一道弯,发现有个人影蹲在那,见他出来急忙起身唤了声“少爷。”
周英看着那人面熟,细瞅完立刻一脚踹上那人屁股“小爷等了你一夜,上哪凉快去了?”
此人正是他派出去打探那安家少爷消息的人,阿陈。
阿陈揉着肚子解释道:“小人去了安家,发现那少爷活蹦乱跳的,还进了一家烟馆,小人怕看错了就想等着那人出来再确认一下,没想到那人在里边待了一夜,小人就耽搁了时间。”
“没死!”周英一愣,那日明明有人来报说那人已死。还害的阿堇——
不对!周英突然想起今早在老爹书房看的眼熟那人,正是报消息那个!他灵光一闪:“你说那安家少爷在烟馆待了一整夜?”
“千真万确,小人眼瞅着他出来的,手里还提留着两包烟叶。”
周英马上拽过那人衣领,:“你去查阿堇被关在哪里,快点!”
那人一缩脖子,立刻回到:“阿堇被关在村里祠堂,小人回来的路上顺带打听的。”
周英有些意外,试探性的问:“小电锯也是你递进去的?”
“是小人。”阿陈笑了笑,“上次看见少爷放在柜子的第一个抽屉里。小人拿了过来,趁着叫那些人吃饭,给少爷递进去,想少爷能用的着。”
“门口守着的人呢?”
“小人给他们饭里下了点泻药……”阿陈不好意思的挠头。
周英对他另眼相看:“你待会去找管家,让他带你去账房,从今儿起你就在那吧,好好学本身。”
“谢少爷,”阿陈低头谢恩,却见周英已经跑出去老远了。
阿陈看着那道身影,心底一热,他永远记得少爷刚从外边回来那天,兴奋的像个孩子一样,送给来接他的阿陈一个大大的拥抱,以及那句:阿陈,见到你真高兴啊!
那可是无所不能的大少爷呢!
阿陈刚从账房忙完出来就看到已经是晚上了,听说少爷还未回府,就马上站在门前迎候着。
远远的看见一团黑影靠近,夜幕将整个人笼罩着,变得模糊不清。阿陈举着灯笼往前迈了一步,确定是少爷。正要出声,却立马就发现不对劲。周英察觉到亮光抬起头,光反射进他的眼睛,透着死寂般的气息。陈从没见过如此失魂落魄的周英,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想伸手去扶,却见周英已经从自己身旁走过,他的眼神飘忽,似乎透过了自己,又好像根本没在看他。阿陈的手就那么悬在半空。
阿陈进了府里,跟着他走了几步,就停下了。小道上的烛火摇曳着,将他的身影拉的细长,一直延伸到墙角的阴影里,消失不见。
阿陈没有勇气追上去,他似乎猜到了什么,只好怔忪的留在原地。
那一瞬间的迟疑和懦弱,让他们就此失之交臂。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周家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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