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进了保温箱。
我躺在产床上,看着他被抱走,感觉心被挖空了似的,只是下沉,沉到无尽的海里。也许是由于我那一刻的软弱,他提前几周来到这陌生的世上,那样小的身体,那样弱的哭声。我只觉着对不起他。
闭上眼,我唯有祈祷,一直祈祷,祈祷他能平安,祈祷他能健康。
只要他能活着,我怎样都愿意,怎样都答应。
只要他能好好的活着。
落叶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我走出了家门,我还是要去参加校友聚会,去见莎莎。
来到楼下,我就看见了谢丰的车。他没有离去,在等着我,和我预料中的一样。
一直都是这样,从和他成为可以称兄道弟的朋友的那天起,就不记得有被他放鸽子的时候。就算今天的他,变得很有钱,很有身份,他依然是这样。
默默的走到他的车旁,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一言不发,只是扭头看着我。
我已经重新化了妆,抹了一点淡淡的眼影,哭过的痕迹,应该瞧不出来。
他无声的打量着我。
我承受不住他的眼光。在他的面前,我无法伪装坚强。
“这样穿还可以吗?”我打破车厢里的凝重。
我挑了套淑女装,米色贴身的一字领针织衫配黑色长裤,腰间系一根褐色的带须流苏。全身仅三种颜色,最简洁大方的款式,配最柔软的质地,我知道效果还不错。就像谢丰说的,由于职业关系,我已经很会穿衣服。这样的装扮,很适合现在的我,也会很适合今天的聚会。
他的脸不再那么压抑,说出来的话,却很令人讨厌:“就你现在这个可怜的样子,这身衣服,倒很般配。”
我皱眉瞪向他:“你说谁可怜?”
所有人都知道,我很开朗,除了他。
他睨我一眼,话语里带着讽刺:“放心,只有我会觉得你可怜,别人看见你,都会觉得你很幸福。”说着他就不再理我,启动了轿车。
对他的冷嘲热讽,我只能干瞪眼,因为,他确实是唯一一个有理由可怜我的人。
轿车向着t大开去,谢丰一路上都不开口。我知道他气还没消,对我恨铁不成钢,为我要放弃东霖。
他是真正的替我着想,真正的关心着我。
我不是傻瓜,也不是木头,不是没有怀疑过他这样始终对我好背后有可能隐匿的其他深意。
至少那一次,他是让我真实的起了疑心的。
就是四年前我在医院生下早早的时候。那段时间,他几乎天天在医院陪着我。先是照顾行动不方便的我,后来我出院了,早早却还留在新生儿病房,他就每天准时开车来接送我去往医院。
有一天去医院的路上,我告诉他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就叫早早。
他看我一眼:“为什么起这样一个名字?”
我扭头看着窗外,三月阴沉的天空是青灰色的,看不见阳光:“他来的太早。”我这样告诉他原因。
他是没准备的情况下意外到来的。东霖走了之后,我一直食欲不振,我以为是失恋造成的,就像电影电视里演的,或是小说诗歌里说的一样,相思欲狂,于是衣带渐宽。那时候,我白天黑夜的想着他。然后例假也没有准时到来,我又以为是饮食紊乱造成了内分泌失调。就是没想过有可能是怀孕。
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三个多月了,医生告诉我说已经不能人流,除非等到四个月时再来引产。但到四个月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得到他在我体内有着小小的动作,他在动,一个鲜活的生命,东霖和我的孩子,我又怎么舍得舍弃他。
我要悄悄的生下他。
但我不想遭人白眼,也不想让熟人知道我未婚先孕,于是在被人发现之前,我就辞了职,躲在一间租住屋里,专心待产。
他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之下提早到来的,然后又意外的提早出生。所以我要叫他早早。
“你准备让他跟谁的姓?”那时谢丰又问我。
我没有说话。
是东霖的孩子,当然应该姓陆。可是我却和他失去了联络,一直找不到他。
“要不你嫁给我得了。陆东霖失踪了,孩子需要一个爸爸,你工作又丢了,也需要人照顾,我大无畏得牺牲一下算了。”他直视着前方的马路,仿佛随意的说着。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说的没错,我现在的生活一团乱糟。没有收入,手机丢了都不舍的买,早早住院又需要大笔的钱。他一直在保温箱里,几乎不会吃东西,全靠药物营养,然后是一个接一个的得各种各样的新生儿疾病。我每次去看他,他袖珍的身体上总是插满着管子和针。
但谢丰的话还是让我吃了一惊。
“谢丰,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我不得不这样怀疑。他一直对我很好,我住院以来,更是好的有点过分,男朋友也不一定能做到他这个样子。
他瞟我一眼:“你觉得呢?”
“我已经是残花败柳了,你最好不要有这个想法,否则咱们连朋友都没得做的。”我没有和他开玩笑,我是说真的。
我不爱他,我很珍惜和他的这份友谊,他也值得更好的女人,我不想和他把关系搞复杂了,我本身已经够乱的了。
他良久不说话,目视着前方,终于开口说道:“你不要自作多情,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男人婆。我有女朋友。”
“那你刚才还说让我嫁给你。”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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