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年终报告,所有学位都得念,刻苦得不像个病号。
跨年夜那天,她奖励自己,很早就睡了。
其实那是平凡无奇的一年。
杨谦南坐在应朝禹的跨年局里,觉得这群人年年都没什么两样。他依常在角落坐到零点,市区不知哪里放起了烟花。天幕上霞光映人,声势浩大,是市政府批下的烟花表演。
他多喝了两口酒,多看了两眼烟花,头晕目眩待到凌晨快一点,心里始终觉得不踏实。于是没和旁人打声招呼,悄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北京冬天零下十度的夜,车窗上都结霜。他用钥匙找到自己的车,门锁唰地一声弹开,他却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没坐上去。
改拦了辆出租,叫去温凛的公寓。
杨谦南统共没来过几趟,也是走到楼道口,才发觉自己没留一串备用钥匙。
她学校这一片就没什么像样的楼盘,这栋公寓楼零几年建起来,已经显旧。
过道的墙漆面粗砺,他靠上去给温凛打电话。
杨谦南打电话从不狂轰滥炸,都是打一个,响几下没人接就按掉,过十分钟再碰运气似的打一个。不为吵醒她,就为看看她有没有正好起夜。
要是没有,他就走。
温凛开门的时候,他正第一万次想走。
她应该还是被吵醒的,但一点脾气都没有,局促地扯扯肩上的睡衣,说:“你干嘛呀?大半夜不打一声招呼过来,我要是没醒呢,没醒怎么办?”
杨谦南心道没醒他当然就掉头走了。
可他什么也没说,把手机揣进裤兜里,慢慢侧过来。
深冬岁馀的楼道里,杨谦南也不知站了多久,修长身量背对寒夜,斜倚在窗边,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拓。他勾勾嘴角,说:“我这两天没什么事,正好过来看看你。”
温凛眼底波光粼粼,泛起狡黠笑意:“我这两天也没什么事,就在想,你会不会来看看我。”
她的眼睛在夜里可真亮,像融了两条清溪在里头。
杨谦南望着这双眼,长吸了一口气,僵冷四肢好像在须臾间通体舒泰。
他心里想,这趟来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那章写出来之后感觉意见挺大的。
怎么说呢,翻回去第一章,他们俩从相遇那天起,就不是什么意外,不是什么电光石火浪漫恋爱。
谁爱上一个人,不考虑对方的长相性格家境啊……
一开始大家都是这些元素堆砌起来的一个符号。
相处久了之后,这些符号才被慢慢剥掉。
你就是你了。
再坏脾气,我也在你手掌心的。
2011年了。一个新的开始。
第33章
顾璃再一次来公寓的时候,鱼汤已经不是温凛一个人在喝,而是有人在喂了。只不过不是杨谦南喂温凛,而是温凛盛满一小碗,拿勺舀到杨谦南嘴边,眼眸里桃枝斜逸:“要不要我喂你呀?”
幸好杨谦南没真的喝下去那一口,不然顾璃可能会被这股喧嚣的春风刮跑。
她来之前早就有所耳闻,温凛整个元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和杨谦南一起窝在他们的爱巢里,天天玩赌博软件。她偶尔打来一个电话,温凛接起来第一句永远是“你等一下啊,我打完这一局”。顾璃劝她出来走走,说你成天闷在家里,都在干嘛啊?温凛总是闪烁其词,说都不太健康,你要听吗?
顾璃气得七窍生烟——想温凛从前,温良恭俭,年年拿国家奖学金的人,就这样跟着杨谦南一起成天黄赌毒,他午夜梦回,良心不会痛吗?
但来的这一天她有求于人,气焰先短一截,只能一忍再忍,等他俩演完这出郎情妾意再说。
“……咳。”顾璃终于等得不耐烦,敲敲大门。
温凛脖子上还戴着颈托,只有一双眸子转过来,居然还挺惊喜:“璃璃,你来啦。你晚饭吃了吗,要不要一起来吃点?”
顾璃头摇似拨浪鼓,说不用不用,我就是来……抄个作业。
她从包里抽出一沓a4纸,强自镇定:“凛凛你传播理论的作业写完了吗?”
温凛说写完了,然后侧过身子,去够沙发上的包。
杨谦南挡住她肩膀,把人柔柔推回去,说:“我来。”接着勾住包带,顺顺利利帮她整个拎了过来,放她腿上。温凛包着个颈托,微笑着瞄他一眼,然后弧度僵硬地低头翻找。
找出来,她纵览了一遍,问:“你哪道题不会?”
顾璃像地下党接头似的,鬼鬼祟祟避开杨谦南,拿着她那一份过去对答案。
她们俩凑一块儿讲题,像两个高中小姑娘。杨谦南就在一边,游手好闲地点一根烟,望望风景。
餐桌正对着窗,从公寓楼望出去,能鸟瞰不远处的r大校园。倚湖的那一幢就是温凛她们的学院楼,用红色楷体字书“新闻与传播学院”七个大字,没在傍晚时分的昏暗天色中。
杨谦南磕了磕烟灰,桌上摊着她们的作业纸,他随手拿起一张看,对着念:“举一个高语境的例子——今夜月色很美?”
顾璃才发现他拿的是她做了一半的作业,羞愤道:“那是我的!”
杨谦南畅怀地笑,继续念:“在高语境下等于……我爱你。”
“啊——!”顾璃咆哮着夺走了她的作业,抱在胸前,“你没事抢人作业干嘛?!”
杨谦南当她是空气,涎皮赖脸靠到温凛肩上:“你们新闻系平时就学这些?”
温凛无语地嗔怪:“你姑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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