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对照着谷歌,查找了几部片子。没错,这些都是电影,而不是欧文自己犯下的案件。
迈克尔开始回忆欧文这个人,他长得很普通,头发有点自然卷,是那种很容易就淹没在人群里的类型,可能他更年轻时会比现在讨人喜欢。他的眼睛是一种深灰蓝色,头发则是深褐色,刚刚迈克尔去看他时,他的脸上已经长出了短短的、青色的胡渣。他可以是最普通的那种男人,也可以是最可怕的那种杀人狂。
迈克尔并没有放弃,他继续对着谷歌搜索检查两本笔记本的内容,并且把每幅画的创作时间和欧文的社交网络交叉对比。
他在这种分析的事情上有一种异乎寻常人的执着。他记得欧文在博客上说过一句话,每个罪犯都有自己犯下的错误,只要在一定的时间内抓住这种错误,就一定能够找到他们。
迈克尔相信欧文也会有这样的错误,只要他努力去找。
欧文躺在浴缸里,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他在回忆很多事情,回忆他的一生。他从小开始喜欢故事,喜欢听故事,给人讲故事。小时候,他躺在床上,想象自己的床底下住着很多怪物;他会把动起来的窗帘和微微掩上的橱子门都当成鬼怪。他很敏感,很害怕,却被故事吸引,他开始想出越来越多的故事。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把自己的故事变成大家的故事,他最终没有成为一名编剧,而做了一个普通的职员。恐怖和犯罪故事是他平时的兴趣,他的思维总是跳跃得很快,从一个细节跃入另外一个细节,从一条支线走向另外一条支线。
他年轻时有过喜欢的女孩,但他的恋爱过程基本以悲剧和糟糕著称,他希望与人分享有趣的事情,但那些事情在别人看起来都很古怪。他戴黑框眼镜,不喜欢运动,却也不是那么宅,他参加民俗考察,玩大型的鬼屋(甚至还去当过工作人员,举着电锯在麦田里狂奔什么)。他喜欢文化里恐怖的符号,喜欢血腥的故事。大概是因为他看起来太怪了,再也没有什么女孩会对他感兴趣了。
半年前,他辞职了,好在存下来的、为数不多的稿费可以支撑他的生活一段时间。
现在,他被绑架了。
虽然欧文觉得糟糕透顶,但他的心里有一点小小的欣慰,如果不被人绑架,在这么糟糕的时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干出点什么,反倒是这个脏兮兮的浴缸,给了他莫名其妙的安慰。
他头痛了三个月,昨天终于去看了医生。他们告诉他你有可能是脑癌,但还是得看进一步的结果。他站在医院里听医生对他讲解,然后去做了第二个化验。
如果是脑癌能活多久?答案是三个月。
他特意穿了衬衫去医院,而不是他的t恤,因为他猜测衬衫能够给他幸运,但他失败了,依旧有一定的可能性是脑癌。他不知道自己的保险公司是不是会给予他做手术的钱。
不过,如果确证是脑癌,他也没有几天的时光好活了。
从医院回家之后,他在想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他站在那里,看着远方,然后他看见一个拿着木奉球木奉的男人出现了。
真有趣,他想,我已经出现幻觉了。
如今,他躺在一个浴缸里,被一个(疑似)连环杀人犯的人锁住了脚踝。
以这种方式结束生命,比什么脑癌好多了。
那份早餐还是挺不错的,他想,松饼、薯角都很好吃。
煎蛋,对了,他又想,还有煎蛋和n_ai茶。
欧文看了看四周,那瓶头痛药还放在角落,他从浴缸里爬起来,将水管下面的头痛药捡起来,他又吞了两片药片,然后爬回浴缸。他的左手开始微微发抖。这个现象在一定程度上困扰着他——他没有办法端稳相机。好在他并不常出门,只是在家拍摄静物和微距,三脚架可以帮助他解决手抖的问题。他用右手按住抖动着的左手,深吸气,希望这一轮的头痛快点过去。
这个叫迈克尔的罪犯以为我也是个变态杀手?欧文想。他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这件事:昨天,他去了医院,下午回到家,因为太过忧虑和恐惧,在门口站着,不想进门,阳光洒在身上。他看见有人把车停在不远处,拿着木奉球棍走来。这一幕不合常理,所以他以为自己在做梦,那个金发的英俊男人走过来之后,用木奉球棍敲了他的头,然后用了一块布捂住了他的嘴……
之后他的记忆就不见了。
等他醒来,就身处这个浴室。听迈克尔——那个绑架他的罪犯——说,这里是地下室。他又仔细地观察了一遍四周,希望找出点线索:马桶上有爱心的痕迹、墙壁上散落着黄色的污渍、有一些褐色的污渍洒在进门处,它们离得太远,时间也太久,欧文无法判断是不是血。
他想象力丰富的脑海中出现了这样一副画面:迈克尔在这里,把绑架来的人锁在水管上,用锯子锯掉他们的头,用钳子撬开他们的胸腔……他在脑海中听见了男人和女人的尖叫声……
欧文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下想。
迈克尔之前说“我想让你当我的搭档”,欧文觉得自己可以利用这一点,装作想和他成为搭档的样子。至少先离开地下室,才能有机会报警。但欧文并不是一个演技派,只能抱希望于迈克尔对于人的表情并不敏感,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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