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是那不成器的田国舅。
景皇帝这一走,最伤心的莫过于相伴几十年的王皇后。
不,现在应该称太后了。
几番欲追随先帝而去,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灵堂上一头撞了棺,幸好被阿照及时拉住,纵然如此也撞了个鲜血之流,当场昏迷不醒。
下葬那日,王太后哭的几度昏厥,头上的血渗出来,淌的半个肩膀鲜红一片,欲跳入火盆殉葬时被太子一个箭步上前拽住了衣裙,娘俩抱头哭的声嘶力竭悲痛难抑,所见之人无不感动流泪。
安御史叩拜在地,指天立誓辅助新皇做一代明君,其余文武百官尾随其后,纷纷指天立誓,恨不得把忠心挖出来比比看谁的红。
王太后止了哭声,对着众人躬身行礼,泣道:“彘儿年幼,一切还要仰仗诸位大人。”
说罢,命新皇给几位金湛、李广等托孤大臣行礼,刘彻依言,恳切道:“朕秉父皇教诲,爱民如子,勤勉朝政,做一代贤明君王,还望众位爱卿有言说,说而露,朕改之!”
自古以来只有臣子对皇上和太后行大礼,从未听闻太后和皇上反过来对臣子行礼,这礼谁敢受!
群臣头脸贴地,涕泗横流,呜咽悲戚:“皇上不可啊,太后娘娘不可啊,折煞臣等,臣等此心向月,忠心不二,誓死卫国。”
薛泽适时高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文武百官跟着齐声高喊,气势恢宏震天,一扫哀伤悲痛,连天上飞过的麻雀都被震落在地。
窦婴藏在人群中,看着地上惊惶挣扎的麻雀,似是看到了不久之后的窦家,暗道:“刘彻和王娡演得一场好戏,打得一手好牌,看把这气氛搞的跟拧成一股绳似的,借着死去的先皇收买人心,真不是省油的灯啊!”
太皇太后缠绵病榻,两个儿子先后驾鹤西行,做母亲的定然伤心不已,可一听窦婴和窦琪添油加醋的一叨叨,老太太顿时化悲痛为力量,腾地从榻上下了地。
窦婴父女一边一个扶着,继续火上浇油,文武百官如何被扮猪吃老虎的刘彻收买人心,如何叛逆窦家,如何不把她这个太皇太后看在眼里,新上任的王太后如何面带喜色......
太皇太后随手摸过茶碗砸在地上:“真是个贱人!可怜我那武儿怎么这么快带走了启儿,怎么不把那一老一小都带走!”
窦琪在一边悄声道:“太皇太后莫要气坏了身子,可气的是太后身边那个女太医,巧言令色狐媚至极,听闻还有意狐媚太子,连先皇去了都不见悲色,实在可恨至极。”
太皇太后闻言更是愤怒,不见神采的眸中陡然射出一抹厉色,“贱人!还敢狐媚太子?”
窦琪道:“可不是?外间百姓皆传那就是个狐媚子,勾引了不少男人,所作所为实在不可入目难以启齿,上次殿上伯陵兄长不也求娶她做平妻么,阿琪听闻,青州有个孟妪,自称受了那狐媚子的真传,使得一手妖术,您若不信,可传她来问。”
太皇太后一激动又摸索东西,窦琪递上新换的茶盏,太皇太后随手一扔,听到碎裂之声似是能解气。
“伯陵是我窦家的好孩子,可不能毁在狐媚子手上,何况,伯陵与阿离已有婚约,武儿已去,阿离断断不能受这等委屈,那姓沈的贱人留不得。”
窦琪轻轻撩起面上青丝,嘴角衔笑,“太皇太后英明。”
沈觅眼皮子不住的跳,今日是怎么了,抬手揉了揉,依然跳得厉害。
金藿递上块湿帕子,“擦把脸,你这都熬了几日了,铁打的身子也挺不住,你去打个盹儿,我守在这里,去吧。”
沈觅推辞,自打先皇骑着大白鹤飞走了,可苦了王太后,一开始寻死觅活,后来干脆病倒在榻上,高烧呓语,做着梦都哭个不停。
阿照和金藿也是连日守在这里,熬得眼圈一个比一个黑,沈觅擦了把脸,对金藿道:“孩子可好些了?还发热么?你还是回家看看吧,这里人多可以互相照应,孩子那么小,少了你这个母亲可不行。”
金藿犹豫道:“太后现在这般状况,你也接连多日不曾好好休息,大家都累着,我如何好回去。”
阿照从里屋走出来,小声道:“阿藿回去吧,这里伺候的人多,倒是阿觅,这几日着实辛苦了。”
金藿推脱不过,心里也甚是挂念yòu_nǚ,便告了罪回府。
沈觅是太后的贴身医女,这时候离不得,见太后沉睡,阿照安排宫女在外间铺了席子被褥,让沈觅小憩一会儿。
沈觅身体虽累,脑子里却是紧绷着一根弦,怎么也睡不踏实,恍惚中听到帐子内悲戚着低声喃喃,“阿疏......我的阿疏......来......来这里......让母亲抱抱你......”
沈觅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正见阿照从外间急急走进来,面带急色,看向沈觅的那一眼显然有几分戒备,低声搪塞道:“太后娘娘曾经养了只猫儿,后来竟然不知道窜哪里去了,害的太后娘娘好一番心疼。”
许是怕太后再说些什么,阿照道:“阿觅,太后睡得正熟,我在这里守着便好,你到偏殿再去熬制些药茶吧,等太后醒了便可以喝。”
沈觅了然,有“母亲”二字,怎会是猫儿?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过渡章节,不拖延,双更!
话说,皇上走了,新皇继位,离着母女相认那一天越来越近了......作者君很期待!
☆、沈觅落入太皇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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