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招至,苏沐立刻转身,扶起虚弱的许京墨,道:“怎么样?还能撑住吗?”
许京墨借由苏沐身体做支点,强力撑起体力已完全透支的自己,道:“嗯...还行!快走!”
苏沐点点头。
正待离去之时,只听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如少女清脆如铃的笑音,“墨儿,你们这是要往哪去呢?”
苏沐立即转头回看一眼,是冥主阿茶!苏沐脸上一丝慌乱逐渐游走,心中暗叫不好怎会到将她独独忘记,褐眼余光瞥见快昏过去的许京墨,瞳仁一转,随即放下许京墨,细语道:“在这儿,等我!很快就回来!”
强忍住伤口时不时传来的剧烈痛感,许京墨使出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抓住苏沐一只手,道:“你不是她的对手,没用的!快走......”
苏沐侧过身,蹲了下来,拿掉许京墨的手,轻轻在他额前,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双手抱住他的头,笑道:“放心!我可牢牢记着在牢房的拉勾誓言!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让你独守了寡!”
许京墨一听,身体也不由的笑了起来,看着他,道:“凭嘴!”
苏沐轻轻将他扶好靠在祭台的一角,双手放于他的双臂之间,轻言道:“好了...就不与你凭嘴说笑了,反正以后这样的时间肯定会很多!”说着,一手抬手轻轻抚过他的头发,那丝丝柔顺的碎发掠过手指间,独留那暖暖手掌的温度,温存于发间之上。
苏沐转身面对冥主阿茶,褐眼流露出那种常年立于严寒之地还能屹立不倒的松柏的坚韧和寒气,一手悄悄潜藏身后,默默掏出身上为数不多的几张黄符纸,道:
“冥主,我很欣赏你的首领之才和治理有道,可为何会相信着世间本不存在的事情,人死不能生,更何况是死了上万的蚩尤?”
“如果蚩尤一旦复生,那天下则将面临上万年前那场灾劫,生灵涂炭、寸草不生,你的子民也将注定走向死亡,难道这些都是你愿意看到吗?”
冥主阿茶看着苏沐,却迟迟沉默不语,原本还如清雅灵秀的少女,却失去了那份灵韵,一颦一簇间的高贵的光芒,没了明净,也没了清澈,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失去了一个心爱的娃娃,留下的是悲伤,沉寂,无尽的悔恨。
三千捶地的银丝,因为忘川迷雾多了一份灰暗,那双尾部微微吊高的银色美眸,原本闪耀的不可一世的魅惑和傲气,也被迷雾披上一层薄薄灰色的雾纱,让人直道寒冷。手中那根木杖,却在这迷雾就像几条如鱼得水的正等待捕食猎物的青蛇,猩红的眼睛发出摄人灵魂的目光,y-in森恐怖至极。
只见紧握木杖的那双手,连带身体,不禁颤抖起来。原本清脆如铃的少女音,此时已然变成久经沧桑,岁月如歌的沙哑女人声,苍白的瓜子脸发出令人恐惧的笑意,道:“你知道什么?就只是一个经历几十年的人类罢了!你可知在上千年,甚是是上万年,加注在身上的枷锁,你不能喜,不能悲,不能表达你的任何想法,只能一人默默藏身于那无尽的黑暗之中,没有人,没有人的黑暗,是沉寂的,更是恐惧的........哈哈哈哈哈哈.......”
苏沐正当上前,突然冥主阿茶笑容戛然而止,紧握木杖的手,轻轻摩擦扭动,那杖上几条栩栩如生的蛇头上的猩红眼睛,发出阵阵红光,就像这三月的蛇伸着懒腰等待着冬眠结束。
“小心!”
一刹那间,伴随着许京墨扑倒苏沐之后的一声小心,一片红光晕染着整个迷雾。
正当苏沐惊醒过来之时,只见许京墨正强撑身体站在自己身前,棱角分明的侧颜异常俊美,可从额尖留下的汗珠却悄悄掩住这份美丽。轻微的咳嗽带动的整个吃力的身体,清风徐来,虚弱的他也只能退了几步,摸索能支起的力点。
谁知,那束红光并未结束。
再次袭来之时,许京墨为保护苏沐,却被它带有的强大余力,吹到那祭台周围充满业火的甬道之中。
苏沐睁大双眼,手还未伸直,就与许京墨那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然后错过,滑落。
停留半空的手,木楞呆滞的苏沐,眼角不断落下的眼泪,都随着那团数丈高的蓝色业火,升起又落下。
苏沐爬在祭台边,口中念叨着:“不...不会的!你不会死的,你不能死,我们都说的好好的,谁能就要吞千针,走哪儿都有血光.......”
此时苏沐的记忆是错乱的。
“明月为誓,削发以志,可见之处,棍木奉至血,年复一年,烂入尘土,明月为见,若违此誓,吞千针.......”
那甚是好看的笑颜,“怎么你这誓,这么血腥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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