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望去,那墙上,挂了一副画,画中是尚未出嫁时的我,一身青色长裙立于百花丛中,笑意嫣然,胜过丛中芬芳。
芷兰轻轻叹了一口气,她静静地看了一眼翊辰孤独的背影,摇了摇头,悄悄退了出去。
☆、心思
古纳青风风光光地嫁去了淮王府,亲王纳妃自当隆重,古纳青身份更是不同与他人,再有翊辰私心的偏爱和我与芷兰的主持,这场婚事真可谓极其风光盛大,喜庆的正红色从我的常安宫一直延续到淮王府,嫁妆堆了一车又一车,我和芷兰从天未擦亮一直忙到深夜时分,夜里身子刚沾上床便沉沉睡了去。
即便睡得再晚,天刚微微亮起的时刻我都能如常醒来,梳洗过后推了开房门,卷着凉风的庭院静悄悄的,我站在门口望了许久,轻轻叹了口气,又转身进了屋子。
静,总要静得久了才能逐渐习惯下来,却又总能够被半道进来的欢声笑语打断,古纳青只在我这里小住了半个冬日,却将我习惯了许久的静又打回了原处,我百无聊赖地闲坐在塌上,总想着面前还坐着古纳青脆生生地边笑边给我讲着周国趣事的情景。偏过头透过窗子看了一眼寂静的庭院,干枯枯的老树在寒风中挺立,冬日也终是快熬过去了。
三日后,淮王携王妃回朝,如今后宫中依旧是我地位最高,二人自然是要来我宫中参拜的。
远远儿地我便瞧见淮王仔细地牵着古纳青走了过来,行过礼后,便是普通的闲话家常了。
淮王面相本就温润,望向古纳青时神色更是温柔,年轻的眸子里尽是藏不住的缱绻情意,古纳青往日总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眼睛每每看向淮王时总是瞧一眼又快速地收了回来,而后低着头抿着嘴偷偷地笑着,晶莹的眼睛一眨一眨地,就像夜空里的星星又拢了一池子春水,尽是浓情蜜意。
瞧着眼前这对小夫妻的甜蜜与和睦,我倒也替古纳青放心了,只是心下还是生出了些许羡慕与怅惋,这都是旁人的福气,我到底是不会再有了。
二人临走前,古纳青拉住我的手甜甜笑道:“只要有入宫的机会我一定会来陪娘娘,娘娘可要等我。”
我怜爱又和婉地笑道:“自然,我可是日日都盼着你来呢。”
说出去的话儿就像那放在天上的风筝,总有一根线在自己手里扯着,可指不定哪阵狂风过来,线就断了,□□,自然便也中途折了。
大雪早已不再落了,冬日尚未过去,笼在寒冷中的皇宫又出了一桩丧事——永平公主去了。
锁玉的永平和东方韵的泓念一样,都是难产生下的孩子,身子极弱,永平虽比泓念多撑了几个月,却依旧未撑过这个寒冬。
那一日,太医宣告永平没得治了,我抱着她娇弱幼小的身子,感受到她在怀里逐渐凉去,我紧紧地抱着她不撒手,眼泪肆意而落,宫人们上前劝阻无果,我抱着她流了一夜的泪,直到第二日翊辰来了他们才从我怀里将浑身早已冰凉僵硬的永平抱走。
永平下葬那日,我哭得撕心裂肺,锁玉和我近十年的过往画面一幕幕在脑海中浮过,她万分信任地将唯一的孩子交给我照养,可我终究没能守住。
锁玉,我终究还是没能守住你的孩子。
冬去春来,枯枝又发了新芽,常安宫里多了点点绿意,只是这寒冬虽过去了,我身上旧疾所带来的病痛并未随之而走,反倒是越发得厉害了。我曾经传了宫里的太医看过几次,只是并没有什么成效,太医说我昔年大伤了身子,这老毛病无法医了,只能开些调养止痛的药剂喝着,可这一年年的过去,每每病情发作时疼得却越来越厉害,生不如死大抵便是如此。
姚家出事后我的身子本就大伤了一阵子,后来再又是摔马车又是落悬崖,还在那潮湿阴暗的崖底熬了些日子,出来后还挨了一刀,没死倒也算我幸运了,在宫里久了,心气儿很少顺畅过,十日里能有一日欢喜便是难得了,时间久了,难免压抑成疾,且自那年深冬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个时辰后,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拖着这样的身子熬日子,还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熬头。
前日太医又来过了,我隐瞒了状况,只笑着说那药起了点儿作用,比以往疼得轻了些许,可太医依旧忧心忡忡的模样,我便对他道:“身为宫中的嫔妃,需要做的是为皇上排忧解难,而不是使皇上烦扰忧心,前朝国事已让皇上日日费神,定不能再因本宫的小小旧疾病痛而分去心思,本宫身子骨弱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再说这些日子发作起来也确实没那么疼了,所以还请太医莫要将本宫的病情禀告皇上,若是为此扰乱了皇上心神,耽搁了朝政,那可不是你我能担待得起的。”我略一思量,又补上一句,“若是娴妃问起,你也只管说本宫无大碍便可,娴妃跟本宫情同姐妹,她若知晓实情必定会告诉皇上。”太医最终应了下去。
其实若是太医不刻意去翊辰面前说起,我想翊辰大抵也是不会问起的,翊辰念着的夕儿,是年少岁月里最最美好的模样,如今我年岁已去,历经诸事后人亦变得憔悴,早已不是他心中夕儿的样子了,如今的我对他来说,大抵只是个位于众妃之首的瑾贵妃罢了。
春日到底也有了点儿春的鲜活劲儿,晚上月上柳梢,柔柔的月色映着地面,寂静无声。屋子里头正坐着我和翊辰,翊辰今日来我这里用晚膳,我便亲自下厨做了些往日里他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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