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玉佩给我。”
几乎是下意识地,沈容和将一直垂在腰间的玉佩拿给她,待到即将送到他手中时,又忽然觉得有些不妥,连忙要收回,谁料秦观的手更快的拿走了玉佩!
沈容和恼怒道:“还给我!”
秦观只笑不语,避开了她欲抢的手。
转首面向龙祁钰,秦观将两块玉佩握在掌心,那两块玉佩极为相似,除了玉佩上雕刻的花纹不同外,两块玉佩不论是玉质,雕刻的手法,以及大小都是完全一样的!
龙祁钰略一迟疑,面露警惕:“秦观,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观忽地掀起眼帘,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慵懒紫衣,深邃得仿若一汪看不见底的寒潭,明明清晰在眼前,却又教人摸不清实在有多深。他抬眸直视着龙祁钰,只一瞬,视线便滑落至一旁的沈容和面上。
心头突然跳入擂鼓,沈容和尚来不及领略他眸中深意,就听见一道低悦的声音倏然响起,带着几分莫名的沉哑,煞是清晰。
“臣的未婚妻,便是执了这玉佩之人。”
一语惊四座。
整个大殿里只有他们三人,这声音便显得格外清晰响亮。
话说到这份儿上,任谁也不可能不明白了。
秦观的未婚妻,正是……
龙祁钰猛地抬起头看向沈容和。
两步之外,一向平和淡然的沈容和此时却带着满脸惊色,震惊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秦观,唇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不敢置信。
这个消息无异于平地惊雷。
沈容和呆呆地看着秦观,恍惚有种听错了的错觉。
然而,秦观却是对着她淡笑着重复道:“沈容和,便是我的未婚妻。”
一语落,满殿无声。
浑身如堕冰窟,龙祁钰僵立在原地,只觉得手冷脚僵,从未有过的寒意沁入心脾。
沈容和亦是满心震撼,一时间竟不能言语。
好半晌,沈容和听到龙祁钰暗哑的声音徐徐响起:“你可知……欺君之罪,朕会治你的九族!”最后几个字尤其加重语调,带着几分刻意的胁迫。
秦观仿佛根本听不出他话中寒意,指尖轻轻描绘着两块玉佩,沉声道:“沈容和……正是臣的未婚妻,臣有定亲玉佩为证。”
恍惚间,沈容和忽然记起,很多年前她初入国子监,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这秦观,那时他分明是初次见到她,他的眼中却带着浓浓的探究与审视,仿佛要从头到脚将沈容和这个人看透。许是正因为这样,后来她每每见到他,都没有什么好感,总觉得他眼中藏着什么……
脸色微微泛起一丝惨淡,龙祁钰的手颤抖着伸出,想要去看两块玉佩,却又在即将触及时匆猛地止住了动作,最后,逃避一般的收回了手。
无心理会其他,沈容和面色复杂地注视着秦观,问:“我怎会不知……”
秦观淡笑着凝着她,道:“当初是我让父亲和你爹不要告诉你这桩婚事,一来,那时我对你并不了解;二是,我也想亲眼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沈大人原本打算在你十五岁生辰告诉你的,却不想,他……”
后面的话他未再说下去,沈容和却已然明白。
她后知后觉地看向龙祁钰,大殿中一片影影绰绰的光影,龙祁钰侧身对着她,垂下的发挡住了他的表情,令人看不清。
秦观所言,到底有几分真假其实沈容和并不确定,可她也明白,既然是从秦观口中说出的,十有是真的了。
目光缓缓落在那两块玉佩上,沈容和一时之间心绪复杂,竟是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儿。
正沉思间,一道灼热的目光突地落在沈容和身上,她抬头,正好对上龙祁钰复杂深邃的瞳眸。他一动不动地凝着她,眼底的暗涌铺天盖地,带着让人难过的哀戚。
沈容和心口一窒。
“叩叩叩。”
门外突然有人敲门。
龙祁钰迅速敛去眸中情绪,对着门外扬声道:“何事?”
门外响起黄公公的声音:“皇上,吉时快到了……”
龙祁钰登时僵住。
回身望去,沈容和垂眸站在原地,脸上泛着几分惨淡之色。而秦观,手持两块玉佩跪在地上,背脊却挺得直直的,态度不卑不亢。
没有正面回答秦观的问题,龙祁钰未应声,黄公公已经硬着头皮推开大门走进来,看到三人这般情景亦是怔了怔。很快,他收拾好情绪,几步走到龙祁钰身边,低声提醒他:“皇上,再不准备,可就误了吉时了。”
他的话令沈容和与龙祁钰同时心中一震。
是啊,今日是他迎娶琅华郡主的大好日子。今夜过后,琅华便是大龙朝的皇后,亦是他的妻,此后将与他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垂眸掩去了眼底的黯然,沈容和低声道:“臣先告退。”
眼见她便要转身离去,龙祁钰忽然间有种错觉,只要她今日走出这大殿,那么他一辈子都看不见她了!
待到触及沈容和与秦观复杂的视线,他陡然惊觉,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拉住了沈容和!
仿佛感觉不到周围的诡异氛围,秦观忽地起身颔首,道:“皇上,臣今日所请之事还望皇上成全。”说罢,他看似不经意的将沈容和往旁边拉了一下。
原本被龙祁钰握住的手倏然滑落,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他几乎是想也未想就脱口而出:“等——”
一句话还未来得及说完,门外突然闯入一名小太监,急急忙忙跪倒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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