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碰到于怀安。她正在和一个高大的男医师聊天,笑意嫣然,昔日的愁苦一扫而空,秀雅的面孔发着光。
那男医师有几分眼熟。敏真多看了两眼,认出对方正是于怀平的主刀医生。
此君年纪同于怀安差不多大,已是医院里的头把刀,显然是一位相当优秀的专业人士。
他并不是很英俊,至少没有郭信文好看,但是有一种现今在男人身上很少见的儒雅端方,令人联想到古代的如竹如兰的君子。
男医生一直安静地听于怀安说话,目光专注而轻柔。
这时,于怀安做了一个动作。
她抬起手,轻轻地撩了一下披肩的卷发。
那是女性面对心仪的异性时,不自觉地展示自身魅力的动作。
她也喜欢他。
敏真笑了。
她并未去打搅两人。她转了个方向,搭乘另外一架电梯下了楼。
七月盛夏,都市的热岛效应愈发明显。长街里热浪滚滚,奔流不息。
敏真只不过从医院大楼走到路边,短短十分钟,人就已像从胶水里拎出来一般,从头到脚都粘得沾手。
她刚伸手拦出租车,一辆黑色捷豹停在面前。
郭孝文从车窗里朝敏真望去:“这边不好叫车,我送你?”
敏真乐得有顺风车,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师傅,去城南的万达广场。麻烦开快一点,我赶时间。”
捷豹四驱车身宽大,看似一头笨重的虎鲸,却是在车流中灵活钻营,不过片刻,尾巴一甩,离开了拥堵路段。
敏真吹着车里的空调,舒地眯起眼睛,猫儿似的。
郭孝文忍不住多看她两眼,嘴角带着无意识的笑意。
“这阵子都没见着你。”敏真说,“我还说什么时候上门拜访,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这可受不起。”郭孝文道,“你这次受无妄之灾都是因为受我们郭家牵连,我大哥和我没有上你们家负荆请罪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受你们的谢?”
“一桩算一桩。你冒险救了我也是真的。我后来回过神,也能记得那晚确实好凶险。你好像也受了伤?”
“一点皮r_ou_伤,早好了。”郭孝文淡淡道。
敏真不禁笑。
郭孝文这人,之前还年少时,脸上挂满了七情六欲,如一张led灯牌,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没想去南美暴晒了几年回来,整个人变成了闷葫芦,脑袋上罩着一口铁面具。是笑是哭,只有他自己知道。
郭孝文双目直视前方,专心开着车。女孩轻轻的笑声如一支羽毛在挠,挠得他两只耳朵发烫。
“那个……”郭孝文转移话题,“你舅舅的事怎么样了?那个背后黑手,抓到了吗?”
“抓到了!”敏真冷笑,“顾叔叔没估计错,果真是位我们都认识的熟人。”
林佩仪每日中午都会在公司楼下一家环境优雅的私房菜馆子用餐。
顾元卓并无预约,直接算准了时间杀到跟前,赶走了她的助理,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林佩仪一见顾元卓,脸上的血色就打着白旗撤退,连胭脂都弥补不回来。
顾元卓既不愤怒咆哮,也不冷言责问。他只是将打印出来的微博和照片拿出来,放在了林佩仪面前。
“元卓,你这是什么意思?”林佩仪还尝试做最后的挣扎。
顾元卓冷淡地看着她,说:“类似的东西,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弄出来。”
林佩仪愤怒:“你居然认为是我做的?你怎么可以……”
“你留下了太多的痕迹,佩仪。”顾元卓说,“你很聪明,也很谨慎。但是我和我身边的人,比你聪明百倍。”
林佩仪语塞。
顾元卓极有耐性,一条条证据解释给林佩仪听。
“李秀妹女士,贵公司的保洁人员之一。保洁公司说她还专门负责你的办公室的清洁,签署过保密协议。手机卡也是你们公司为她代办的。我的律师从平台拿到了微博登陆和发布地址。第一条,就是从贵公司的网发出来的。”
林佩仪脸色已开始涨红:“我们公司上下百来人……”
“第二条,也就是校庆当天,是用手机的电信流量发的。你觉得我们再继续追查下去,会查到谁的手机?”
林佩仪咽喉堵塞,脸上每个毛孔都在涌着冷汗。
“再说照片。”顾元卓翻出照片来,“这几张最近拍的照片,家,公司,出差的酒店,这个偷拍的人就在我们身边。我身边的人全都非常可靠,可我的特助带着的实习生,前几日突然辞职了。不要担心,我们已经找到他了。在和我的律师谈了十来分钟后,他将自己被我的商业竞争对手收买的事全盘托出。他并没有偷到什么机密,只是拍了许多对他来说无用的照片。巧的是,我的那个竞争对手,正是你前男友的公司。”
“你这是……强词夺理……”林佩仪自牙缝中挤出话,“你只是把这些证据推测到我头上……”
顾元卓淡淡一笑:“不管那些近期偷拍的照片,让我最终确定是你的,是这张拍自六年前的照片。那时我家已经破产,搬去同江雨生同住。所有朋友都避我如麻风,谁还会来偷拍我呢?”
林佩仪屏住呼吸。
顾元卓问:“你还记得张文杰吧?”
林佩仪的身躯触电般颤抖一下。
“很热情友善的小师弟,也是当年为数不多的在我落魄后还热心帮助我的朋友。我前两天才见过他。他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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