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过来,参加婚礼的彩排。
还没进大厅便看到那颀长的身影:他正背对大门站在台上,手脚比划着与施工人员沟通,指示对方把背景板再挂高一点。
许衡的潜意识里,王航并不适合这些琐碎或繁冗;惊涛骇浪、万吨巨轮、海天一色,远比眼前的鲜花、灯光、舞美、音响更衬他。
“新娘子到了!”眼尖的司仪招呼道,“来来来,抓紧时间,新郎也到后台来。”
他远远瞧见她,唇角勾起笑意,看得许衡心中一片柔软。
指着整个会场的示意图,司仪向两人介绍仪式步骤:“新郎说完这些后,音响师就会放音乐,我也会适时提醒宾客们看向门口。新娘就在父亲的引导下……”
“我父母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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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仪被噎住,却很快调整过来:“家中的男性长辈呢?或者老师兄长也行。”
许衡与王航对视一眼,很快回过头来,无谓笑道:“就我一个人走出来吧,没事的。”
“主要是婚纱有裙摆,还有捧花什么的,怕你拿不过来。”司仪略显尴尬地解释道。
王航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小衡很厉害的,绝对可以搞定。”
见夫妇俩都如此坚持,司仪只好无奈妥协。
从化妆间到宴会厅,只有一条狭长的走道通向酒店后门。许衡思忖,待时间差不多了再从通道内走出来,也省的顶着满脸的大浓妆站在外面。
鉴于两人的强烈要求,原本创意满满的婚礼节目被缩减成最精简的步骤。王航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解释道:“我们俩年纪都不小了,那些惊世骇俗的事情做不来。”
许衡也连连附和,司仪叹了口气:“热闹一点多好,难得这么大的场子……”
某些方面,她和王航很像:怕麻烦、图方便、买东西宁缺毋滥。男女之间除了简单的性吸引,能否长久地过日子,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些细枝末节。
谈恋爱的时候,只觉得对方怎么看怎么顺眼,容易忽略很多看似不重要的事情;结婚之后,诸如消费观、卫生习惯等种种矛盾才会浮上水面。
毕竟是两个生长于不同环境里的个体,处处都合拍显然是不可能的。错位的地方积少成多,再好脾气的人都会有怨言,夫妻争吵在所难免。
所以过来人才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许衡自觉幸运,回到日常生活中的王航,虽然不复船上和旅途中一样威严霸道,但也没有像赵秉承预言的那般“趴趴走”:他比一般男人耐心,却又不至于婆妈;尽管也会有些小脾气,但很少发火;和父母的关系很自然,却相对独立……
如果一定要作出评价,只能说他满足了她对丈夫的一切幻想。
一个是家境优越、事业成功的远洋船长,一个是单亲妈妈抚养长大的助理律师,许衡不会想当然地以为两人真有如此合拍。大部分时候,除了自己的迁就和理解,王航也在努力适应着她的一切。
夜里,他听闻这番感慨,笑得像个受表扬的孩子:“我当然要表现好一点,在岸上的时间这么短,若净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矛盾,上船了只能后悔。”
许衡调整睡姿,更妥帖地窝进男人怀里:“你不像会后悔的人。”
“我不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我只后悔那些没做的事情。”
“比如说?”
“比如说现在好好睡觉,明天才能漂漂亮亮的出嫁——不然下半辈子肯定后悔。”
婚前最后一夜,按照习俗夫妻俩原本不该见面。但王航坚持许衡孤身一人,不放心她没人照顾,坚持赖在许家没走。
王航父母对于他根本没有办法,也只好听之任之。
临睡前,许衡感觉很恍惚:现实与梦境的差别如此细微,以至于再也分辨不出真真假假。
婚礼现场最终被布置成典型的地中海风格:蓝色的纱绸间点缀着纯白的香水百合,远看就像大海裹挟着浪花,与落地窗外的壮阔景色交相呼应,显得格外浪漫。
酒店大堂,许衡一袭水蓝色的旗袍,站在身着船长制服的王航旁边,郎才女貌的搭配十分亮眼。尽管来宾的恭维里难免有客气的成分,能够得到这么多的肯定与祝福,对于新人来说还是很受用的。
典礼开始前,王航提前入席招呼宾客,她则赶去化妆间候场。
跟妆师不见踪影,婚庆公司的联络人只好放下婚纱:“小衡姐,你先换衣服,我去找她。”
“没关系,不着急。”
没等许衡把话说完,对方就已经急匆匆地推门离开了。
她不以为意,转头将长发挽起,又小心翼翼地脱下丝质旗袍。镜子里,小腹依然平坦,看不出任何孕育生命的迹象。
身体里延续着心上人的血脉,这感觉既神奇又幸运。
婚纱的裙撑很大,穿起来有些费劲,许衡好不容易直起腰来,却见化妆间里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娟姐。”
常娟更瘦了,病态苍白的脸颊上,只剩下一双黑洞洞的大眼睛,看起来有些瘆人。
她的笑容很飘,声音沙哑干涸,像段被拔干水分的木头:“我那么早订婚,结果你都结婚了,我还没有着落,是不是很可笑?”
许衡感觉对方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不敢和她起冲突,只好敷衍安慰道:“各人情况不一样,没什么可比性。”
“但我就是想不通:许衡,我有什么不如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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