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的声音急切而严厉地响起:“尤可意!”
还有与这个声音一起朝她重重打来的一巴掌,清脆得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一般,瞬间堵住了她的嘴。
爸爸惊呆了,徒劳无功地伸手去拉盛怒的妻子,却没能拉住,后者头也不回地回了卧室,只留下一声响亮的关门声。
屋子里骤然陷入一片死寂。因为刚才的喧嚣,此刻的安静显得有些不真实,突兀得像是沸水中乍现坚冰。
应该预料得到的,只要提起姐姐,她永远会是这种过激的反应,就好像被人揪住了弱点,恼羞成怒,紧接着大发雷霆。
尤可意站起身来,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手提包,脚步很轻地往外走,像踩在羽毛上。
“可意……”爸爸的声音很无措,显然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局面……和以前的场景几乎没什么分别。
尤可意走到了门口,俯身穿好鞋,然后又从门边的衣架上取下围巾,一圈一圈从容不迫地围好。最后才回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我先走了,爸爸。”
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平和如初。
除了右脸颊红肿了起来,看上去有些狼狈。
不过不要紧,她拢着围巾走出了门,然后合上了门。反正外面寒风凛冽,很快会把左脸也吹成这样。
她仰头看了眼天上阴沉沉的乌云,有些遗憾,来的时候还是阳光明媚,这天气也真是喜怒无常,说变就变。
***
回家的时候又经过了那条巷子,奇怪的是今晚所有的烧烤铺子都没开张。
巷子尽头停着一辆蓝色出租车,被橘黄色的路灯笼罩着,安静得像是蛰伏在隆冬的大型动物。
这场景……莫名眼熟。
尤可意准备继续走,身旁却忽然经过三个男人,为首的那个几乎是狠狠地撞着她的肩膀冲了出去,把她撞得身子一晃。
寂静深巷,三个男人直勾勾地朝着那辆出租车冲了过去,右手不约而同地藏在袖子里,很是可疑。
她顺着巷子看了进去,出租车的门很快开了,有个男人动作从容地下了车,随手扣了扣棒球帽的帽檐,然后从嘴里取出了燃着一星火光的半截烟,用脚踩熄。
那是一顶纯黑色的棒球帽,近来屡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然后她终于意识到了那三个男人藏在袖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它们在昏暗的灯光下露出了一小截,如同漆黑深夜里骤然间闪过的几道幽蓝色的光,炫目而冷冽。
她忍不住朝着巷子尽头大喊了一声:“小心!他们有刀!”
***
这句话像是一声哨响,三个男人立马亮出了刀。
却只是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严倾徒手解决掉了为首的男人,然后把玩着夺来的那把刀,踹了一脚被他撂倒的家伙,似笑非笑地问了句:“什么时候沦落到一个女人来指挥你们了?”
其余两人警惕地站在两步开外,没敢行动。
地上那人爬了起来,低声说:“严哥,我们也只是按命令办事,不是真想跟你作对。老方拉了一车人来找你,应该马上就到了,我们只是来拖住你,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赶过来。”
话音刚落,巷子外面已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严倾的眼神朝巷口扫去,却只看见昏黄路灯下站着的那个女人,那个叫他小心的女人。一身白色的大衣与黝黑的深夜格格不入,好像一束火光,刺眼又绚烂。
竟然是她?
他把手里的刀一扔,开车冲到了巷口,开门,拽住她的手,将她塞入后座,然后重新发动汽车……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黑压压的人群像是洪水一样涌入巷口,他坐上前座,一脚踩下油门,毫不犹豫地朝着那群人的方向驶去。
尤可意被惯性重重地甩在椅背上,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他要干什么?
杀人吗?直接从这群人的身上轧过去?
她紧紧地拽着衣袖,猛地闭上了眼,却只听见一片嘈杂的骂声与引擎的轰鸣声交错在一起。
再睁眼时,汽车已经离开了巷子。
黑暗不复存在,眼前是一片明亮宽敞的马路。
她喃喃地问了句:“你,你撞人了?”
戴棒球帽的男人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不置可否地笑了两声,“撞了又怎么样?”
“会坐牢。”她下意识地回答说,手指慢慢地移动到了大衣的口袋边上,那里有她的手机。
然而等她好不容易掏出手机那一刻,男人却猛地踩下刹车,从后视镜里直直地盯着她,似笑非笑地问了句:“想报警?”
尤可意的手僵在了那里,连手机滑落在座位上都不敢去捡。
冬夜,出租车,共处一室看上去像是不良社会人士的男人。
她抿了抿唇,把手移到了车门开关上,“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男人笑了两声,没有制止她,只慢条斯理地说了句:“小姐,我以为哪里有危险,哪有就有的应该是人民警察。”
尤可意抬头看他,却只对上后视镜里那双漆黑灼人的眼睛。
“……一点基本的安全意识也没有,你是怎么健健康康活到今天的?”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甚至带点若有似无的嘲讽。
尤可意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被冰冷的夜风一吹,似乎胆子也跟着肥了起来。她冲着车里的人说:“你多虑了,长这么大我唯一遇到的危险就是上了你的车,现在下来了,没有安全隐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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