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人出名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比如说我结过婚有个儿子的事也被捅了出来,别说,还挺轰动的。他们看于雅致的眼神都多了。一层崇拜之色。总之,惊喜一波接着一波,吃不到葡萄的人酸溜溜地说,天才总有特异之处。
于雅致对此表示出了适当的关怀,比如冷嘲热讽。他这人就这样,对我没什么坏心眼,我如果嘴巴坏起来,会比他坏一万倍。以前做男女朋友时彼此还要留一手,一个时刻沉稳绅士,一个时刻美丽可爱——现在俩妖怪原形毕露了,倒也能做半个朋友。
叶榛的假一直放到明年二月,叶妈妈的病已经回家去养了,他跟他爸爸专门在家里陪她。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于是叶妈妈提出两家人在一起坐下来吃个饭,我就答应了。出乎我意料的是,妈妈她很高兴——毕竟她还是希望我幸福。
年底我很忙,病人是不放假的,有些病人还会把手术拖到假期没事的时候来做。
杏子给我打电话,张嘴就是,“果果,你们医院的人流做得怎么样?”
“谁做?”
“我做。”
“不能留着?”
她大笑,“你以为我是你?”
是啊,现在时代不同了,女孩子们做掉没成形的孩子比决定一件衣服要买哪个颜色更简单。不过我想到杏子的孩子,也许是个女孩,跟她一样面容恬静,以后或许会变成小梨的小尾巴,我心里有些遗憾。
她来医院找我,坐在诊室外的休息椅上,气色不错,涂着豆蔻红指,嘴唇也是深红,就像十八世纪贵族家的小姐。
我指着她的嘴唇,一本正经,“化妆对胎儿不好。”
她扑哧一笑,“祖宗,你别逗啦。”说着就要去摸烟,上回她跟我说她的一个客户有点偏执的爱好,一定要个会抽烟的女翻译。她为了这个肥差就去学了抽烟,后来真学会了,那个男人还狂热地追求过她,倒是把杏子郁闷得半死。
也许,对准备做人流的人说这话是我在搞笑。
“你准备什么时候做,如果你着急的话,我可以跟妇产科那边打个招呼尽快安排手术。”
“你现在还真有点医生的样子了啊,不错,我代表咱高中的班主任感慨一下。他以前老说咱俩一唱一和的,怎么不去搭档说相声。”
我指指科室牌,异常得意,“帅吧,麻醉科,跟我同时进来的谁都没我爬得快。以后咱班主任得个痔疮什么的,我给他做局麻,连红包都不用塞啦。”
杏子哭笑不得,“你就损吧!怎么有你这么坏的小孩儿?什么时候下班,姐姐请你吃顿好的去。”
“火锅。”
“没问题。”
她没再提手术的事,我也没提,我们去吃海鲜自助火锅,摆了一桌子,一边话唠一边埋头苦吃。本来气氛很好,她突然说:“你还记得赵多阳吗?”
“记得啊,那个会用一百多种语言说我爱你的家伙呗。当初你不知道哪只眼睛瞎了,还跟他好了那么久,幸亏你最后踹了他,那人啊,明显的人品和心理都有问题。因为自卑而产生的自负是最可怜的。”我嘴里吧啦吧啦吧啦,“你怎么又提起他了?”我嘴欠,又笑嘻嘻地调侃她一句,“你可别跟我说你肚子里这个姓赵啊。”
杏子手一抖,一块肉掉进汤锅里,热汤烫到她的手,她都慢了半拍缩回来。
我脑袋轰然炸开。
“怎么回事?”
她尴尬地笑笑,“看你的回头草吃得那么香,我也想试试,谁知道那是打了毒药的草呢?……唉,别说这个了,快点吃东西,杏子只是笑,不肯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的人流手术是我给她做的局麻,胎儿有三个多月,已经成形了,护士在那里一边说笑一边把胎儿破碎的肢体拼起来。她用力握着拳,一声不吭。
杏子从来都不是神经粗大的人,拖到现在她一定是想要这个孩子,而有人却不肯给她一个归宿。她那颗骄傲的心不允许她向任何人低头,所以她一直微笑,冲着阳光,把血液咽进肚子里,而后奔赴更加灿烂美好的人生。
手术完毕后我请假送杏子回家,她父母常年在国外,家里只有保姆阿姨和一只叫小疯子的猫。我嘱咐阿姨去买乌鸡炖汤,她躺在床上,猫跳上去蹭她的脸。她伸手把小疯子揽在怀里,蒙上脸,含糊着说:“奴婢今天身体欠安,就不送小姐你出门了啊。”
“好。”我摸了摸她的头发,都是湿漉漉的汗,“不要闷着。”
“嗯。”她模糊地应着。
出了门我有点难受,心脏那里。
我不知道去哪里,我很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叶榛在家里照顾母亲,我去了他买的房子,我没有搬过来的意思,隔三差五的他会带我来睡觉。呃……就是真正的睡觉。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来到这里我就像个睡猪转世,连胃口都变得很好。叶榛家境好,全家的活儿都是保姆在干,以前他能把水烧开都是奇迹。现在他最拿手的食物是水煮速冻水饺、水煮面、蒸速冻包子。
他也很羞愧,据说在跟保姆学煮菜。
其实我的菜煮得很好,我只是不愿意再宠他了。因为被宠的感觉太好了,我已经学会了恃宠而骄。
大约是因为叶榛买的棉被太舒服了,是什么蚕丝还是鹅绒?我陷入一团绵软中,睡得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我觉得自己躺在云彩上。天庭真美,霞光仙乐,还有天上的仙人们在说话,有男仙也有女仙。
女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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