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一句话甚至有种晕眩的死亡感觉。
林夏天始终算不出自己走错了哪一步。
他只能眼睁睁地钉在原地看着苏芦转身离去。她头也不回,因为身后是缠扰了她八年的恶魔。
一个星期后,大家忽然发现林夏天消失不见了。一个月后,林夏天的家长到学校办理退学手续。全校老师都暗暗松一口气,终于不用忍受这头小恶魔了;同学们也长吁一口气,终于能逃出恶魔领袖的掌控了。
只有苏芦一个人躲在女厕所里压抑地哭着。
她成功把自己的夏天逼走了。
从此后每个夏天,不再有人帮她捏起后背汗湿的校服来晾干。不再有人在她擦后脖的汗时帮她撸起披散的头发。不再有人大嘞嘞地把手搭在她椅子的后背来宣示所有权。也不再有人会在她来潮时毫不隐晦地问她是不是大姨妈杀到,然后细心地把暖水袋搁在她的小腹上。
不再有了……
十八岁这年始,苏芦不再有夏天……
夏天说:嘻嘻,苏芦
“苏芦,今天起林夏天是你的同桌,好好照顾新同学!他还没领书,下课后带他去领一下,知道吗?”班主任在讲台上宣布着任务。
“知道……”班上的同学都把视线投在她的身上,各种目光均有,苏芦只感到有烫意爬上自己的两边脸颊。
“嘻嘻,苏芦。”叫林夏天的新同学一坐到位置上就咧开嘴笑。
苏芦有些晃神。六月的夏天炎热烦闷,而这位林夏天同学嘴边的笑容就像一缕清爽的甘泉,就这样淌进苏芦的心坎里。
“你好……”班主任已经开始上课,苏芦低声和林夏天打招呼。察觉到四周的视线还停留在自己身上,苏芦低了头翻书,却不知道自己要翻到哪一页。
林夏天却对四周的注视不为所觉似的,凑近苏芦,夺了她的书,然后翻到第一页。那里有娟秀的两个字,苏芦。
苏芦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哪里产生笑料,只见他望着那两个字,然后笑容就更大了。他拿过苏芦手上的笔,唰唰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林夏天。
生硬的笔画,却勾出真诚的线条。
他把书推到苏芦跟前,指着那三个中文字:“这是我的名字,林夏天,很好记的!”
苏芦忽然发觉这个夏天特别的热,她的脸颊在发烫,一手热汗。
林夏天没听到苏芦的声响,又用笔头指了指自己的名字:“我叫林夏天,你记住了吗?”声音提高了一些,生怕她听不着。
台上的班主任清咳了两声,而前面的同学都不约而同转过头来。
苏芦觉得自己的耳根也烫起来,忙应道:“记……记住了。”
林夏天满意地笑了,这才把笔放回苏芦手上。
那年六月,苏芦记住了一个叫林夏天的男孩,还有他脸上的阳光。
“你的名字是不是芦苇的意思?”
“你喜欢芦苇吗?”
“你见过芦苇花吗?”
“在美国每一个湿地公园都能够看到成片成片的芦苇花!”
“芦苇花很美!”
“……跟你一样美……”
“芦苇杆也很有用途,可以用来点烟!”
“哟,这不是芦苇杆?”
“你为什么把它夹在课本里?”
“你的芦苇杆为什么有香味!”
……
六月,晴空万里,夏天聒噪而明亮。
苏芦在那年第一次认识,有一种心情叫做美好。
突兀的铃声一下子把苏芦从回忆里拉回来。
苏芦定了定心神。又到了六月,思绪总会不由自主飘回从前。朝身边的同学歉意地点点头,苏芦快步走出室外接电话。
“妈。”
“苏芦,快出来校门,黄司机在那里等你。”
“妈,什么事?还有一个同学就到我答辩了。”
“还管那些干什么!今天何行长好不容易答应你爸吃顿饭,你赶紧陪你爸去!”
“妈!放弃答辩我怎么毕业?!”
“你这孩子脑筋怎么就这么不灵活,你爸的公司能不能撑下去就看何行长批不批这笔贷款。如果你爸的公司倒下,你连饭都吃不上还读什么书!”
“二姐三姐她们不能去吗?”
“你不是不知道她俩都不喜欢何行长,总嫌人家老。孩子,你听话点,今天就去一趟。”
苏芦对着墙壁攥紧了拳头。
为了贷款就让她去当交际花?
为了公司就没收她飞翔的梦想?
为了利益……把她双手送给别人家也可以?!
甚至……把她推给一个将近七十岁的男人?!
苏芦只想质问妈妈一句,到底我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但是这个问句留在她心底二十四年,一直锁在原地。
“好。”
挂上电话,苏芦把眼眶里的泪意逼回去,狠了心把早背得滚瓜烂熟的答辩资料对半一撕,同时撕碎了心底的梦想。
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学楼。
苏芦,已经习惯不被珍惜的日子。
芦苇再盛放,也只是不值一文的野草而已。
何行长是港资银行的责任人,年近七十,无妻儿。第一次见到苏芦是在一个野外宴会上,那年的苏芦十八岁。青春如花的年纪,却浅淡温顺地盛开着。他很满意这个女孩子。
苏芦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发现包厢里只剩下何行长一人,父亲的座位空了。杯中的酒是满的,盘中的晚餐还在,只是父亲已走。
何行长解释:“你父亲临时有事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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