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花抱着米久,目光悠悠看着院门口,不时有村里人探头探脑,他的手触到一片湿润,像米久这般大的孩子大多穿着开裆裤,方便及时把尿,在家不用塞尿布,出门才会如此,他举着米久,蹭了蹭他肚子,笑着抱他回屋换尿布了。
他把尿布取下来,外边忽然闹哄哄起来,他顺着窗户朝外瞧去,周二周三拽着个汉子进了院子,到正中央时,二人默契的把人往前一推松开了手,人摔在了地上,那人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滚了圈,抱头痛哭,周三阴低着头,脸色黑得可怕,嘴角不自主抽搐着,紧握的拳头滴着血丝,他看了眼地上的汉子,熟练的替米久换尿布。
“娘哪儿待你不好,给你吃给你穿,想着你年纪小,凡事忍让你,你在外借钱,她骂得厉害也给你还了,你竟然吃里扒外,拿娘的钱,那是娘辛苦了一辈子的攒的啊,你还有没有心了。”周三紧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话,数落了两句,便找棍子还要打人,门口站着很多看热闹的人,附和周三道,“周四啊,你三哥说得对啊,你是把你娘的棺材本都偷走了啊,造孽哦,要是我生出这么个儿子出来,不若早溺死算了,省得气人。”
“可不就是,难怪黄寡妇有了钱就给自己打棺材修坟墓,养了这个性子的儿子,万一又把家里的钱卷跑了,不是啥都捞不到吗?”养儿防老,结果呢,叫儿子把棺材本都拿走了,难怪黄寡妇要早作打算了。
村里人最是痛恨不孝之人,为人父母,无非盼着父慈子孝,家庭和睦,周士义这样的儿子是坚决不能容忍的,而且,也不会叫自己儿子和这种人往来,坏了根就完了。
周三听着村里人的话,脸又黑了两分,左右看了看,过去撩起一根木棍,当即要打死周士义,周士武怕他头脑发热做出后悔莫及的事情来,忙伸手拉住了他,“三弟,你冷静点,别闹出了人命,他被娘撵出门了,往后就不是周家人了,犯不着和他拼命。”
周士武恨虽恨,但心底多少有些理智,他走向周士义,吓得周士义往后缩了缩,趴在地上,朝着堂屋大喊,“娘呢,四儿知道错了,四儿回来给您磕头了,您出来看看四儿啊......”
他门牙被周士仁打掉了,说话时呼呼灌着风,语气含糊不清,鼻青脸肿的面上糊了很多血,他抱着头,慢慢往堂屋爬,哭天抢地道,“娘哪,您不还债的四儿回来了,四儿想您哪,打小您最疼四儿了,自己吃树根也要把野菜留给四儿,四儿都记得哪,您说四儿年纪小,用不着学手艺,不偷鸡摸狗坑蒙拐骗,有大哥在不会饿着四儿,四儿不听您的话,四儿走了歪路啊,娘哪,您不要不管四儿啊。”
声音悲恸,面容凄哀,爬到台阶处,撑着战战巍巍的身子起身,跪在台阶下,一个劲朝着堂屋磕头,“四儿不争气哪,拿着家里的事儿到处说,让您被误会差点沉塘,四儿不懂事哪,四儿仗着娘疼,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四儿知道错了啊。”
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方艳推开人群,使劲挤了进去,大喊了声娘,挨着周士义跪下,双手撑地,重重磕着头。
咚咚的磕头声一声比一声响亮,听得人心头直打颤,周士仁眼底的戾气散去,扔了木棍,莫名红了眼眶,从小到大,家里的麻烦都是周士义惹的,黄菁菁一次次骂,却一次次给他擦屁股,明明气得脸红脖子粗叫他们死在外边得了,不要回家了,但真的回来,还是会给他们做饭洗衣,近大半年来,他娘精气神看着越来越好,身体却越来越弱了,骂人都不及以前厉害,十之八九是给气的。
他掉了两滴泪,见老花从屋里出来,忙走上前,声音有些哽咽,“花叔,娘呢。”
老花居高临下的看着院子里不断磕头的汉子,额头红红的,浸着血丝,鼻子里的血掉得地上一片腥红,他小声道,“带着桃花梨花摘野果子去了,周三哪,你娘身子骨不好,这件事就别叫她操心了,你和周二看着办吧。”
周士仁怔了怔,侧目望了眼屋门紧闭的上房,他以为黄菁菁在屋里生闷气呢。
周士武沉吟再三,朝周士仁道,“三弟,花叔说得对,娘身体不好,别让她操心了,把四弟带去找里正,偷了咱娘的钱得吐出来,咱是分了家的,他往后怎么过是他的事儿,和咱没有关系。”他的话绝情,但是为了黄菁菁好,像周士义这种不孝子就该告到衙门吃牢饭,但黄菁菁年纪大了,心肠软,肯定舍不得,如此的话,只要请里正做主,把人撵出村去,永远不准踏入稻水村半步,眼不见心不烦,他娘心里没准就好受了。
周士仁点了下头,磕头的周士义忽然停了下来,嘶吼道,“二哥,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我是你亲弟弟啊,我会改正的,你再给我个机会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想好好孝顺咱娘哪,二哥,不要赶我走啊。”
他爬过去抱着周士武小腿,痛哭流涕,“二哥,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这一幕看得院门口的人哀叹声不断,浪子回头金不换,毕竟是亲儿子,亲兄弟,这件事怎么处置都是叫人头疼哟,王婆子追着看热闹的人来的,她眼珠转了转,大喊道,“周二哪,还是问问你娘吧,她嘴硬心软,还特意来我家问过周四的消息,心头挂念着呢,你哪能拿主意。”
周士武见是她,眼底闪过不耐,“周家的事儿用不着别人指指点点,婶子真有闲,还是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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