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笨拙热烈,麻木消沉,都为了他一个人浮浮沉沉,可最后,烟消云散,这一路走来,谁都不曾提起过。
她缓缓起身,站在了二楼的落地窗前,看着路上形形□□的人,奔走匆忙。这个偌大的城市,忽然就空了。
☆、没人愿意在原地等你
此刻,林良睡眼惺忪,朦胧中瞥到阳光被一个熟悉的背影挡住,阴影区域像是两个人的家,家的外面,阳光很好,比以往的光还要温暖无数倍。不知为何,突然想走到她面前,说一句:“今天天气很好,一起去散步吧。”
但是他打住了,一边嘲弄自己怎么跟她相处久了,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一边扶着本来倚靠着的书架,撑着麻木的双腿站了起来,走到了何夕的身旁。
她回头,朝他笑了笑,那笑意,是比初春料峭还要苦涩上几倍的笑容。他愣住,不再调侃,不再打趣,只是直直地盯着她,然后发现,好像自己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一次。
“我们,回去吧。”她说。
“好。”他回过神来,继续走在她的前面。
两个人一路沉默,她有时候会踢一脚路边的小石头,可是连续踢了几次就放弃了,任它留在原地,好像实在无聊透顶了,又或者在掩饰落寞情绪。她在心里埋怨自己,本来好好的一次约会,最后自己怎么成了这幅德行,这也许是两个人最后一次单独相处了,以后找不到其他借口再见面了,为什么还是倔强地不肯为青春画上完美的句号呢?
终于走到了车站,两人乘坐不同班车,他送她上了车,看着她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说:“再见。”
何夕没有转头看他,只是出神地盯着窗外一辆辆车按部就班地离开,说:“再见。”不知道在向他告别还是向车告别。
林良欲言又止,轻声叹了口气之后,转身下车。
她的眼泪随着车窗内倒映的背影的消失瞬间滑落,模糊了视线,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为他落泪,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是六年级时看到他挺直身躯,头向前探,聚精会神地听着演讲,她被他的专注吸引而落过泪,还是九年级时看到他发表在校报上的文章,他说想念去世的奶奶,她因为心疼他而嚎啕大哭过,还是大一下学期他切断了和她所有的联系,没多久后交往了一个女朋友,她因为半夜跑到海里,被破碎一地的啤酒瓶扎伤脚掌,盐融进伤口,血与泪交错流淌的那一次?记不清了,只记得从一见钟情到情有独钟,都是他。
“何夕。”车门外不急不慢的声音将她拉回来。
她急忙撩起袖子,胡乱擦干泪,猛然回头,看到林良在看着她,复杂的眼神,有心疼,更多的,是同情。
“你先下来,我有事跟你说。”他挥了挥手,生怕她看不见。
犹豫了几秒钟,缓缓下车。
“其实,我约你出来是有事情要说的。”他开口。
“什么事?”刚刚哭过的她语气里还带着厚重的鼻音。
“你哭过了?”他语气里满是关心。
“对。”
“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能怎么了?我就是哭了,因为你的出现哭了,你要对我负责吗?她这样想着,说:“没事。”
“好。”
一阵沉默。
“我想正式地跟你道歉。”
她抬头,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骄傲,顿时心生厌恶。
“为了什么?”她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为了那些年你为我······”
林良的话还没结束,就被她打断,“你完全没有必要。”
“不,我需要道歉的。”
她盯着他的眼睛,说:“我喜欢你那么多年,你以为是浪费了吗?你的一言一行,一次皱眉,一次昂首,我哪一次不是记在心里。”
他的双眼开始发光,好像对方戳中了心之所想。
“可是,我认识你七年了,林良,七年,足够看清一个人,我清清楚楚地明白你是哪种类型的人。你之前明明已经道过歉了,完全没必要再继续纠缠我。可你居然还约我出来,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整整一天,两个人相处得像曾经很要好的朋友,而现在,又说要正式向我道歉,我说了没有必要,你非要与自己扯上关系。你不是最讨厌和我藕断丝连了吗?你不是亲自将和我的所有联系都切断了吗?你不是有女朋友吗?你现在这样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寒假饥渴难耐,还是跟你的女友吵架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发泄不快的树洞,用完就扔吗?”
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带着来自西北方向的沙土,瞬间迷了眼,眼泪又一次淌了下来。
“不是的,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他眼里的光慢慢熄灭,像夏夜奄奄一息的萤火虫,仿佛下一秒就会烟消云散。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有些疲软无力。
“我在想,我们是否有可能······”
她抬头看到他的脸涨红,确信自己没有想错“再续前缘”这个突然蹦出来的词语。
“不可能。”
他愣了愣,着急地抓住了她的手,向前走了一步,两个人靠得更近。
“为什么?”
她在接收到这个讯号时,承认有过几秒钟的欢喜,可是又立即想到了庆山,想到了他的女友,便转为心酸,于是用力抽出了手。
“我们的爱,好像有时差。”
他显然没听懂,追问,“什么?”
“且不说,你有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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