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昀以和他体态完全不符的速度跑过来,熊孩子们便呼啦啦一圈,把他给围住了,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这群围住唐昀的小孩儿,大的有十三四岁,小的才五六岁,围住了他,就一个劲地说起来,“大宝,西区孤儿院的那群小孩儿翻天了,咱们得想个辙儿。”
说话人都已经是个变声器的少年了,比唐昀高出大半个头。
唐昀慢吞吞地捏了捏自己带着馒头窝的手心,“怎么啦?”
这一问,立即引发一场讨伐热潮。
唐昀住的这片儿社区是七八年前才建起来的,是一片儿复合式住宅区,独栋的小别墅和不超过四层的多层公寓。住的人大多都是这几年忽然有了点小钱的生意人,简而言之,就是暴发户,蕴含没能跟随金钱一起增长起来。
这就使得同一个小区里的孩子们一个个像野生的一样,父母都忙得不着边儿,教孩子除了会嘱咐“好好学习”几个字外,就是给钱。
唐昀刚搬来那会儿,这片儿大一点的野孩子们刚好赶上一批出国热,十个里面七八个都被父母打包塞国外镀金去了,剩下的一溜儿水跟唐昀差不多大,五六岁,正是猫厌狗嫌的年纪。
十多个小孩儿凑一起,也就会互相炫富,比谁的玩具贵,比谁的机器人高端,说白了,就是比家钱多,但是大家底子都差不多,根本比不出个高下,比来比去,也弄不出点优越感来。
唐昀那时被他娘给放到这群小萝卜头里,简直就是狼入羊群,虽然这狼长得白胖了点,但架不住底子黑段位高。
刚出场,随便整了一手,就把一群小萝卜头给震住了。接下来,凭借满脑子的坏水,和这群小萝卜头打成一片儿。
他出主意,这群小萝卜头掏钱,好好一小区,硬是被唐昀带着一群小萝卜头,上树掏鸟,下观赏池摸鱼,前后左右,整个小区花大价钱砸的绿化布景,硬是被玩成了“花”。自此,唐昀依靠自己白胖的小身板,在这群壕二代里奠定了领头狼的位置。
此刻,一群十来岁的小孩们围着唐昀,一个个吐沫横飞,义愤填膺的,弄得唐昀只觉得脑袋嗡嗡第响。
听了一会儿,唐昀差不多弄明白了。
他们小区后街那片儿有个废弃的大厂房,厂房前面还有好大一块空地。本来应该也规划到他们小区里的,但是听说开发那会儿出了点事情,后来小区建成,那块儿明面上也算在小区的公共面积里,但却实实在在地闲置了。
两年前,各种玩出花的唐昀,鼓动着身边这群小萝卜头,一个个凑钱,在那片儿像模像样地弄了个很具有朋克风范的游乐区,满墙壁的“反|人类”喷绘、街头篮球场、花样滑板赛道,废弃厂房重新利用,弄得很具有后现代主义。
一群小萝卜头一度在那里玩得有些乐不思蜀,后来慢慢的,也吸引了周边很多人过来玩,现在这块儿游乐区也是不少自我感觉很具有后现代艺术感的人扎堆呆的地方。
唐昀见机,带着一群小萝卜头,把他们建造的几个篮球场、赛道之类的地方给圈了一下,坐地收起了门票,也不贵,一个人进门给五块钱。
虽然这群小孩儿一个个的,谁也不缺那点钱,但是凭自己本事挣钱的感觉,也挺新鲜。一来二去的,一群小孩儿对这片儿倒有了一种莫名的归属感与责任感。
基本不用唐昀多事儿,一群小孩儿自个儿左右一商量,就把废厂区给划拉到自己的爪子下了,有事儿没事儿就爱成群结队去那边转悠儿,名义上是责任巡查,实际上就是一群逗比富二代终于在普通人里找到了炫富的新形式。
每次一出场,都是呼啦啦一群人,拽得还挺二五八万的,整得就跟衙内出街一样。唐昀通常都不乐意跟这群傻比一道,他只在玩乐和分钱的时候出现。
所以乍一听有群孤儿院的小孩儿占据了他们的游乐区时,还真有点儿惊讶。
但仔细听下来,便觉得他身边这群小孩儿都太大惊小怪了。
无非就是一群孤儿院小孩儿,批发了一些矿泉水饮料什么的,在他们的游乐区里走街串巷地贩卖。
贩卖就贩卖吧,孤儿院里的孩子,本来也就不容易,能想出这么个法子给孤儿院里添一点进项,也是好事。
但坏就坏在,这群出来贩卖饮料的孩子们,太懂事,太讨喜了,各个能说会道,而且就喜欢在他们圈下的篮球场、和花样赛道附近转悠卖饮料,这也不怪人家,毕竟那里人多。
只不过这么一来,这群孤儿院里的孩子和他小区里这群逗比富二代少年们便不可避免地打机锋了。
同样年纪的孩子,一群整天二五八万地瞎显摆,一群则顶着笑脸出来讨生活,瞎子也能看得出来,那些扎在游乐区的人们更待见哪一拨?
时间一长,你让这些摆明了喜欢去自己游乐区里找优越感的富二代怎么受得了?
唐昀努力睁大被肉挤到一起的眯缝眼,摆出一脸感同身受的愤懑样,“我们在废厂房外面竖个牌子,不许他们来?”
“那怎么行?”一众人齐刷刷地摇头。
唐昀努努嘴,心里门清着,把人给赶走了,他们怎么找回优越感?
他摊摊自己的小肥手,“那你们想怎么办?”
众人七嘴八舌又说开了,“要让他们明白,那一圈儿是咱们的……”、“不能赶他们走,但是也不能让他们老在那里乱窜……”、“对,还得让那群旁观的‘势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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