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几年的时候,大家过年都喜欢一家人聚在家里,晚上在院子里放放鞭炮或者在客厅里看联欢晚会,不像现在这样从白天开始就在外面疯玩到凌晨才回家。那个时候北京这些地区还没有明确禁止过年不准放烟花爆竹,年味倒比后来要浓很多。
除夕那天,文月和李德义带着李安宁兄弟俩去商场买了过年的新衣服,然后又去小镇上最大的超市淘了年货,直到下午四个人才满载而归。
说实话,这次是李安宁上辈子加这辈子过得有史以来最热闹的年。在他小时候的印象中,过年和平常没有两样,甚至可能因为过年他还要遭受到王铃更多的打骂——过年的花销大,对于那个贫穷的家来说又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而长大后李安宁基本上就避着和王铃那些人见面了,很多时候见王铃舒中华或者他的两个舅舅一家,都是因为这些人主动上门来用尽各种理由向他要钱。每逢年过节时,要么是李安宁一个人孤零零的过,要么是祁承来陪他。
哦,还有李安宁上辈子的男朋友顾淳,李安宁和顾淳交往了好几年,当时还满心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容纳自己的地方,结果没想到顾淳翻脸不认人、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时候离开了他。
不过现在想来……那时候的他真是被爱情蒙蔽了眼睛,顾淳从来没有在过节的时候陪过他,甚至不肯带他回去见父母,却还口口声声称他父母已经接受了他,见面只是早晚的问题。
李安宁觉得,那时候自己真是蠢透了,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顾淳,永远都不要见到!
除夕的晚上,文月特意下厨包饺子庆祝过年,李德义在看电视,李宏茂就拉着李安宁一起和小区里的其他伙伴们一起放鞭炮。
李安宁虽然年纪只有十四岁,身体里却是住着一个将近三十岁的灵魂,早就对这些儿时十分向往的东西没了兴趣,放了一会儿鞭炮后就独自坐到不远处的木椅上,静静看着李宏茂和小伙伴们嬉戏打闹。
这个时候李安宁不由自主想到了祁承,现在的祁承在干什么呢?是不是也在放鞭炮庆祝过年?
李安宁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他都强迫自己不要去想祁承,因为每次一想到祁承他总会不由自主想起祁承临走时那个哀怨的眼神,那个眼神深深刻在李安宁心里,每次都会像是一杯冷水从他头顶浇灌下来。
祁承还会原谅他吗?李安宁不确定,他本来是想好好和祁承说说,让他心甘情愿地离开,去那个更利于他生长的环境,只是没想到最后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安宁正唉声叹气的时候,小泥鳅似的李宏茂悄无声息缩到了李安宁身旁坐下:“哥,你说小承现在在干什么?”
这句话简直问到李安宁心里去了。
“应该在和他爸爸一起庆祝过年。”李安宁像平常揉祁承头发那样蹂/躏了一会儿李宏茂的头发,顿时他有些呆愣,讪讪收回手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春晚都开始有一阵子了。”
李宏茂的头发被揉得乱蓬蓬的,他乖乖应道:“恩,哥,我们回去吧。”
李宏茂乖巧柔顺的样子让李安宁心里暖洋洋的,李宏茂本来就是个听话的孩子,俗话说得好,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李宏茂本该是在父母怀里撒娇要各种玩具的年纪,却过早的帮父母承担家庭的重任。
最初李宏茂对李安宁和祁承的结缔也只是因为不适应,像是感觉自己被霸占了领土的小猫。但是后来渐渐地,李宏茂放下了对他们的隔阂,这也是李安宁最高兴的一点。
吃了饺子又看完春晚后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了,翻了个年头又是新的开始,李安宁和大家互相拜了年,李德义从房间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给李安宁和李宏茂,李宏茂欢欢喜喜拿着红包去睡觉了。
由于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去看店铺,李德义和文月收拾了杂乱的客厅也回卧室睡觉了。
李安宁开着台灯在桌前坐了将近一个小时,新的一年来临了,他有种灰败的过去终于可以变成历史的轻松感,至少不用再和王铃一起战战兢兢地生活了。
人就是个奇怪的生物,越到幸福的时候就会越担心苦难的到来。在这一刻,李安宁是真心害怕一切只是个梦,当他醒来时他还躺在病房,每天接受病痛的洗礼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或者是他还在王铃的房子里,无时无刻不忍受着王铃的折磨。
就怕一切只是梦。
大年初一是很多人在一年之中最看重的日子,当然这个“很多人”包括了文月。天还没有亮,文月就把李安宁和李宏茂叫起来了,并念念有词道是新年第一天就睡懒觉,今后的一年肯定每天早上都叫不醒。
昨晚很晚才睡的李安宁打着哈欠去洗漱了,然后坐在沙发上发呆,眼皮一垂一垂的直犯困。李宏茂洗了脸也自发坐到自家哥哥身边,只是他和李安宁不同,李宏茂是超乎常人想象的能睡,即使他前一天下午六点就开始睡,第二天也不见得能自己醒来。
李安宁和祁承初来乍到时,感觉自己地位受到威胁的李宏茂倒是常常早起表现良好,但是当和哥俩混熟后,李宏茂又开始原形毕露了,对此,其他几人都感到非常无奈。
提前吃完早饭准备出门看店铺的李德义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一起打哈欠的兄弟俩,忍俊不禁道:“都没有睡醒?瞧你们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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