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么下去,我怕……”
为了小儿子的事,夫妻俩这两天想尽了一切的办法,连白头发都多了几根。说到给徐木请郎中,徐大娘却坚决地反对:“不行,这两天到处都是在说瘟疫的。阿花今天回来跟我说,外头已经有官兵在抓有瘟疫病征的人了……”
以徐木的情况,万一被官兵抓去瘟疫村那边,绝对是有去无回。
“可万一、万一阿木真的是……”
事关亲儿性命,徐大叔也犹豫了。但万一徐木真的是染上了瘟疫,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更何况,家里那么多口人,要是都被传染了……
沉默了一会儿,徐大娘忽然站起来:“从明天开始,我带着阿木搬到山上去住。”大棚后就是一座小山,闲时也没几个人进山,正好让徐木安心养病。
“这、这怎么能行……”
徐大叔一下就急了。
无奈徐大娘心意已决,当夜就收拾好二人的行李,准备明天一早上山。
临行前的晚上,徐大娘拥着阿花和蛇女,三人同睡一个铺。看着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徐大娘轻声嘱咐着:“阿娘明日就带阿木上山,你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这个家。这样……阿娘也能放心了。”这话说着,竟像是在交代后事。
枕在母亲的手臂上,徐花红了眼眶。
“阿佘。”握着蛇女的手,徐大娘顿了顿:“在你找到爹娘之前,就安心在这住着吧。有你与阿花作伴,大娘也放心……”怜爱地拍了拍小姑娘的手:“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瞧你这瘦的……”
“大娘……”
被妇人粗糙却温暖的双手握着,蛇女咬着下唇,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种不曾有过的酸涩感,像是白醋与苦瓜同吃,又酸又苦,令人想要流泪。
这就是难过的感觉。
抹了抹眼角不知何时留下的泪水,蛇女有些惊讶,她也会像凡人那样难过了,还会为凡人的事情难过、为凡人的事情流泪。
“早点睡吧。”
给身边两个小姑娘盖上被子,徐大娘催促她们早点睡,自己却睁着眼睛,看着远处发呆。
这一夜,大棚中许多人都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r.56
原本以为带着儿子上山就能躲过一劫,然而,就在徐大婶带着徐木上山的第五天,一队官兵将大棚团团围住。
“都出来都出来,生病的健康的分开站!”
那些官兵一个个的都用蘸了药水的麻布蒙住口鼻,只露出双眼睛来,一个个的全副武装,看着像是要上战场冲锋陷阵的模样。谁知这么大的阵仗,原来只是要到城西住着灾民的大棚去。
领头的百夫长从怀中抖落出一张告示,让身后的小兵贴到大棚的公告板上:“大人有命,如今瘟疫严重,为免传染其他健康的百姓,现在要将染病的人送到村里去。你们当中,要是有谁有个头晕发热的,自动站到左边去,莫要躲躲藏藏,害了你们的家人。”
人群中一阵骚动。
“送到村里,可不就是去送死吗?”
“不是身上长疮的才是瘟疫吗?怎么连普通头晕发热的也要送去了?”
“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
前些日子也有人被送到瘟疫村里去,原本以为那里有大夫也有药,没想到这些天过去了,尸体一具一具地被抬出来,却没有谁能活着回家的。所谓瘟疫村,就是将染病的人送进去自生自灭。如今连稍微有个头晕脑热的也要送进去,这么一来,原本没病的也要变有病了。
“哪来的这么多话!”城中现在几乎要成了疫区,尤其是这城西的大棚,被派过来看管灾民,百夫长心中也是不乐意,现在看到面前的情况,更加烦躁了:“抗令者,杀无赦!”
将徐花和蛇女护在身后,徐大叔往右边靠去,眼睛却不由得往后山望去。
官兵在右侧的灾民中走动着,要是看见哪个咳嗽一声、或是皮肤上长疮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人赶到左侧去。
“官爷手下留情啊!”一个妇人抱紧了自己的女儿,脸上满是惶恐:“小女方才在做饭,这咳嗽不过是因着被烟熏了一下,绝对不是瘟疫啊!”怀里抱着的姑娘大约十七八岁年纪,脸上有烟灰,怕是真的被烟熏着罢了。
姑娘强忍着,却还是小小地咳了一声。
“赶紧过去,别耽误了大伙儿的时间。”一把将妇人推开,官兵显然是不愿冒这个险,将那姑娘拖着就走:“窝藏病人、知情不报,可是要坐大牢的!不想吃官司,就赶紧松手。”
姑娘被推搡着,惊慌地回头去看母亲:“娘、娘!”
“巧儿啊,娘的巧儿啊……”妇人被官兵的长矛挡着,过不去女儿那边,只能在原地抹着眼泪:“求官爷开恩啊……”
那官兵冷笑:“我开恩,他日瘟疫蔓延全城,又有谁来对我城中的百姓开恩?”
站在人群中,蛇女悄悄地握紧了拳头。
内心正剧烈地挣扎着,她想出手救下那对母女,甚至是这里的所有人,但她似乎没有这个能力。蛇女不过是只刚成年的小妖,法力低微,前些天为了赶路用了缩地成寸的法术,之后养了好几天才养回来。如果要阻止那些官兵,单凭她一个妖,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再者,她阻得了一次,那么下次呢?之后呢?
阻得了官兵,也阻不住水灾,更阻不住瘟疫。
将大棚中的灾民分作两半,领头的百夫长来回踱步,忽然望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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