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上之后,李香就像变了个人一般。
李军本来在外地赶工,接到王妹的电话二话不说就跑了回来,正好赶上饭点,就和王妹说不要做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如带女儿出去吃,说不定能让她稍稍好一些。
谁知道,李军一开门,猛地就被不远处砸过来的瓷碗磕了个正着。
瓷碗是旧的,但是硬得很,李军只觉得眼前晕晕乎乎了好一阵,不到几秒钟的功夫,便有殷殷猩红遮住了视线。
客厅里,王妹早就被逼到了一旁,李香抱着一大堆碗啊筷的随手乱丢,半晌,才注意到推门进来的父亲。
她愣了愣,痴呆似地指了指李军额间的血迹,像是忽然受到什么刺激一般,蜷着身子缩了下去。
李军刚听王妹说的时候,第一反应就叫她报警,谁知道妻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才硬憋出一句,要他自己回家看看情况两人再作决定。
他本来心里就气,自家女儿受了欺负,难道还要忍气吞声不成,只是,憋得许久的抑郁在看到李香的那一刻,全数瓦解。
这哪里还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明明就是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李军一个箭步冲到李香跟前,二话不说就抱进了怀里,姑娘的身体抖得不行,苍白的小脸因为发凉微微泛了青紫。
“快过来啊……”李军只觉得心如刀绞地疼,又看了一眼墙角边上傻坐着的王妹,这才忍不住吼了一句。
王妹这才是有些愣地回过神,撑着身子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模样好像随时都会晕厥一般。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军忍着眼泪,因为体力透支而不再动弹的李香僵硬地躺在怀里,熟悉的脸上满是泪痕和恐惧。
“今天早上,我本来想等娃儿醒了再问问,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好去报警……可是……可是……”王妹一度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用力擦了擦眼泪,指了指女儿闺房门口剪得破烂的衣服,“谁知道一起来,娃就说要找剪刀……找到了就开始拽出衣服剪,剪完了就哭,哭够了又跑去厨房拿着刀乱挥……后来又开始摔锅碗瓢盆……”
李军有些愣地听着妻子的话,这才注意到王妹脸上和手臂上细细小小的血痕。
李军多少是个男人,女儿现在这副模样,不要说报警了,就算真的抓住了那畜生,恐怕也定不下罪。
他一把抱起李香,一脚将前面的一个瓷碗踩得粉碎。
“什么都别说了,先去医院。”
短短几个字,是作为一个父亲的选择,也是竭尽全力的保护。
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灰灰蒙蒙。
病床上的李香安安静静地躺着,紧闭得眸子上双眉紧皱,大约是梦到了什么事,忽然就大声尖叫起来,然后又哭又闹,好一会才停了下来。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来分钟,李香却始终都没有醒。
“医生说,我家娃身上被人打过,有什么内出血……又是什么受了太多刺激,一下子精神缓不过来……”
王妹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一字一句地说着,哭得红肿得眼里是看不见的伤和痛。
她的声音很轻,时不时会看看一边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的女儿。像是怕惊扰了熟睡的麋鹿一般,小心翼翼却又焦虑不安。
一旁的李军就这样沉默地听着,伸手掏出烟,又想起是在医院,抬在半空的手忽然僵直了几分,像是戳了洞的气球般垂直落下。
“楼队长……我……”王妹哽咽着抹了抹眼泪,垂下眼来,“我们一家子也没什么钱……这娃儿可是我们全家的希望了……你……你可一定要帮我们抓住那个畜生啊……我要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毁了我们家娃……”
而另一边,李军猛地站起身,深深朝楼夕两人鞠了一躬。
田里出来的汉子话都不多,楼夕只觉得喉头一紧,而后极为郑重地,朝两人点了点头。
次日清晨。
梁秋月兴冲冲地拎了一大袋煮好的汤汤水水,刚要出门,却一眼就看到小区门口走得飞快的年轻警卫。
这警卫也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被梁秋月磨得没有办法,透露楼夕住院地址的那位。
而眼下,好不容易到了梁秋月面前,面色黝黑的年轻小哥毕恭毕敬地敬了个礼,顺手接过梁秋月手里得汤水。
“报告伯母,经队长吩咐,从今天起,送汤送水的工作交给我就好,不劳您来回奔波了。”
这话说得嗝愣,梁秋月自然也是不信的,抢过那警员手上的东西就要走。
“诶……伯母……”梁秋月这一抢,原本还淡定的警员就急了,到底是年轻,不过一会的功夫,脸上就红了一片,“您别这样啊……我……我这是……任务……”
梁秋月偏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处躲躲闪闪的眼神,笑了,“那你倒和我说说,是什么任务?”
到底是快入冬了,怎么都觉得冷。
梁秋月有些无奈地抬头看看,不由地叹了口气。
一边刚解释完的年轻警员满头大汗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晃了两下,生怕又出什么岔子。
“行了,别晃了,”梁秋月被面前人这副样子逗得好笑,禁不住喊了一句,“不去就不去了,果然案子这种事,我老妈子还是不要掺和进去比较好。”
“那个伯母……你别误会,队长她……她不是这个意思……”看梁秋月这样子,年轻警员以为是生气了,赶忙开口解释道。
“不是她?那就是那个江炎?”梁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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