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情投意合,必定是万念俱灰,身上一步遥的毒又未清除,恐怕即便没有宇文晗也无法活着回到魏央。也是这孩子命苦,注定爱而不得,喜欢一个是这样,好不容易喜欢上另一个也是这样。姑娘既真的将他放下,也便不必再为他费心,我即刻便通知天音教,好叫拓然派人来收尸罢了……”
说到最后,乔岚烟已掩面而泣,自顾自从她身边走了开去,留下苏依枝一人怔怔出神。
想起这段时间他背着她一路走来,不曾言弃;想起轧亚山密道中他发着低烧什么都没吃,却逼着她吃东西;想起山洞中两人肌肤相亲的那晚,骆潇火热的身体一遍一遍拥抱着她,像是要将她融入进自己的生命一般,那样炽热且真实地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就好像在心里默念了千百遍一般……
她的双眼一阵发酸。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迟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随着心绪起伏,她的身子好像在海中被捞出来,又像是在火中滚过那样,一阵热一阵冷,脑中昏昏沉沉,似乎有无数念头织成的巨网在脑海中翻腾,心口疼得像是要被挖出来那般。她痛苦得闭上眼睛,不支地扶住一旁的柱子,不知过了多久,腰一弯哇的呕出一口浓黑的血水。
当她再次直起身时,虽然脸上有几分虚弱,心头却像是搬走了一块巨石那般,从未如此清明。
一想到骆潇现在的处境,她的心又被揪了起来,暗骂自己糊涂,野水涧已不再是什么铜墙铁壁的地方,更何况穆黎也刚离开不久,不会就此罢休,恐怕仍在附近徘徊,她又为何要在此刻赶他走?
她的武功已恢复了大半,心中一定,将兔子木雕收入怀中,便拔足朝通往谷外的密道而去。
密道的另一头便是连朔大漠,大漠里的风雪尤为罕见,却出奇地壮观。
一路走来她脑海中全是当日骆潇在大漠中骑着马,将她裹在怀中的神情,他的脸庞在茫茫风沙中显得沧桑又沉静,偶尔低头将怀中的披风打开一丝缝隙给她透气,见她窘迫又怕生的样子时不时地忍俊不禁,嘴角勾起一抹极浅极淡的弧度,让人觉得竟比沙漠中的太阳还要耀眼。
幽幽的铃铛声远远夹杂在风雪中远远传来,她虽失去神智,那段日子却反而是最简单,最纯粹的时光。
骆潇恐怕是昨夜走的,大雪覆盖了他的足迹。
她正在焦急之间,忽而见到一个人影。
“穆黎!你果然还没走。”苏依枝注意到她手上的断剑还在滴血,雪一滴一滴地顺着剑尖滑落在雪中,尤为惹眼。
“在我决定杀你之前快点离开!”穆黎面色不善道。
“等等,这句话是我来说才对,你剑上怎么会有血?”
穆黎将剑举到面前,闻了闻上面新鲜的味道,眼眶微微发红,神色间竟有几分癫狂。
“你说呢?”
背后是白雪与黄沙的演奏,面前容貌迤逦的异族少女的眼中闪动着嗜血的光芒,手中剑刃上开出血腥的花。
她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你把他怎么样了?”
“苏依枝,你真好命,有这样一个人愿意为你去死。金铃来的那帮人原本将他抓住打了个半死,还好我将他救了出来,他知道我等在这里便是要杀你,却叫我别等了,你绝不会来的。他还说蛊王是他杀的,当初那把剑确实在他手上,你却毫不知情,要报仇便找他报,只是要我答应,一旦报了仇便不可在找你寻仇。”
“所以呢……”苏依枝忽而感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喏,还没干呢,我信守承诺,今日便放过你。”说罢她脚踏积雪,几个起落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雪下得太大,苏依枝的半只脚已被埋进了雪地里,她想将它□□,却踉跄,有跌坐了回去。
她茫然四顾,穆黎消失的方向有一道蜿蜒的血迹,曲折的尽头出现一个小黑点。
她重重吐出一口气,忽而一脚踢散了脚边的积雪,迎着狂风孟浪,运起轻功循着血迹而去。
皑皑的雪地上,殷红的血花,像是刺青一般刺目。
她终于来到了他身边,只见雪已在他身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苏依枝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必定很冷很冷。
她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像疯了一般徒手拍开了一层又一层的雪,那些雪竟是粉红色的。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露出了他被散发遮挡住的苍白的面容。
她一把将他冰冷的上身抱在了怀中,泪水“啪嗒”一声,落在他挺直的鼻尖,又顺着鼻尖滑了下去。
“骆潇……骆大哥……”她滚烫的唇贴着他的脸颊。
“……小枝。”他的眼皮掀开了一条缝隙,似乎是很累很累了。
“你伤到了哪里?我替你疗伤,我带你回去,我们去找乔前辈,她一定有办法……”
“我、我很好,没,没事……”他的头微弱地摆动了一下,嘴角动了动很想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来,却失败了。
只听他继续道:“你、你听我说……你那天问我的话……小、小桃的事……我没解释,是因为,因为我不愿意让你知道我没了武功,我不愿让你知道我是为了救你才没了武功,你肯定会难过,而我不想看你难过,不想你觉得,欠了我……”
“至于我,我又开始练功……一开始我不想你知道,是怕你会拒绝我,赶我走……后来却是怕你知道我骗你,怕你讨厌我……”
“……我……我跟师姑,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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