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凝结,黏湿的头发沾在沈姝的脸上,她与容烈四目相接,只有胸口的起伏不定昭示着这即将被引爆的战争。
沈姝不无嘲讽的道,“说得真是好听,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是因为相信谭天么?还是你爱屋及乌,拿着人谭天当幌子!”
如果说起初容烈还没明白过来这事情是如何演变到今天这个地步的,那么此刻他算是彻底了悟了。看着沈姝此时脸上的神容与表情,容烈感受到自己生出了三分怒气和七分哀悯。
容烈把烟头掐灭在旁边桌上的烟灰缸里,动作慢条斯理,面目也是专注的看着自己这掐烟的动作,就跟强迫症似的,非要把每一个星点的火星都掐灭不可。
容烈说,“说了半天,你想说的是谭景。”
沈姝道,“说不得么?我以为时间会把你留在我身边的,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你从来就没有真的在我身边过。”
容烈牵扯了一下嘴角,侧目对沈姝,“你长这么大了,不知道什么叫出口伤人么?”
“伤人?”沈姝笑了,“我还能伤到你了么?我伤到你什么了?你一声不吭陪着宋然去美国逍遥的时候,高子颐讽刺我这个女朋友当得很‘称职’的时候,你想过我的感受么?我被谭景指着鼻子骂,你又在干嘛呢?你还有工夫关心她吃没吃早饭。再往远的说,去年谭景打我那一巴掌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处处都在维护她,反正她做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都是情有可原的。全世界都得让着她嘛?他们谭家的人都是说不得、碰不得的吗?”
容烈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发出的巨响声,赫然中止了沈姝还要继续的话头。桌子上的烟灰缸也受到了这一拳头的余波,在桌上轻微的跳动了一下,玻璃的材质和桌板发出了连续的碰撞声。
容烈压抑着怒火道,“我忍着你,纵着你,让着你,你是真的当我没脾气了是不是?”
容烈转过身来,一步一步逼近沈姝道,“你今天非要跟我掰扯这些事情,我就跟你掰扯掰扯清楚。你听好了——”
“我是跟项目组去美国做封闭开发和交流的,我在弗罗里达,小然在西雅图,隔着一整个美国也能逍遥,我也是很佩服你的想象力。”
“碰到一点点事情,还没搞清楚就一个人想东想西,想不通了就跑去酒吧买醉。去年到现在,一点长进都没有。你一个小姑娘,一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的吗?颜颜她不懂事,你也不懂的是不是?”
“将心比心,你要是谭景,自己妹妹一晚上又是送急救又是下病危的,你什么心情?什么叫她指着你鼻子骂,从头到尾她手抬过一下么?她说错过你什么吗?你说你跟颜颜认识了七八年,不算短了,你连她喝不了几口酒都不知道。程谦宇那几个小子和她认识没几个月,都知道要往酒里兑水。你这个朋友当的,不觉得脸红么?”
“你可以说你不知道,你也不想这样,我相信你也不是有心的,那就拜托你吃一堑长一智,和人做姐妹做朋友,想想你自己是不是真的交过心。”
“我不想跟你翻旧账,我也劝你最好不要去翻。人是要往前看的,一天到晚心里头记着这笔账、那笔账,不觉得累么你?”
“沈姝,这个世界不欠你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
☆、r15
——这个世界不欠你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
沈姝觉得此时的自己像是被封锁在一个幽深的深井,举目忘去,是漆黑。湿冷的空气将自己笼罩,连着容烈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恍惚。容烈每说一句话,就朝她逼近一步,她已然退无可退,背脊顶在墙上,容烈的两只手撑在她的头颅两侧。像是牢笼,宛如囚鸟。
沈姝奋力的挣脱开,捂住耳朵不愿再听下去,几近崩溃的尖声厉叫,“别说了!”
容烈便真的不说了,沈姝透过被眼泪模糊了的眼睛看向容烈的面庞。这一刻,她是真的觉得眼前人如此的陌生,从没有一刻,让她发觉自己是如此的看不懂他。
沈姝说,“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们什么!”
“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这一年多来,我把你放在什么位置,你又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你心里清楚!到底是谁忍着、让着、纵着谁?我不管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因有什么果的,谁做事是没有理由的?我没理由吗?你关心过吗?容烈,我就问你,我和谭景你到底向着谁?!”
当嫉妒被摊到桌面上,扯开的是两个人之间最后的一丝屏障。要么是浴火重生,要么是万丈深渊。
容烈还是不说话,他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要走。
当容烈的背部轮廓映入沈姝视线中时,沈姝又张口道,“说不上来了么?还是你心里有答案了,但是不敢说?”
沈姝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容烈高大的背影后,踩在他被打光拉出来的影子里,尽力抹去自己脸上的斑驳痕迹,她恨透了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从最开始的那一刻,在迪士尼的旋转木马前,他问她是不是喜欢他的时候,她就知道,容烈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人。乔青嘲讽过,于悦规劝过,但她还是飞蛾扑火的朝他扑了过去。她把这一切,归咎于是自己的傻,她说她就想这么傻上一回,傻过才是人生。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在无数过无眠的夜晚,在容烈温柔的注视下,她又何曾没有滋生过希望。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呢?她和容烈是缘分注定下的邂逅,也许她就是容烈的那个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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