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堆棘手又血腥的阴谋和秘密。三个月,绝对算不得时间充裕。
所以,申屠锐和紫孚就很忙。
有时候一同回来还要再进申屠锐的房间,嘈嘈切切地低声商量。她故意去打扰,无视在申屠锐房门外把守的两个宫女,昂然往里面闯。宫女应该被指点过,并不强硬拦阻她,而是高声问好,屈膝行礼,挡一挡她的脚步。这套把戏斓丹在深宫里看得熟惯了,无非就是拐个弯通知屋里的人。等她进屋的时候,果然申屠锐和紫孚好整以暇,申屠锐笑眯眯的,紫孚还是一副矜持的似笑非笑,抿嘴不语。这种时候,被他们排斥在外的感觉最强烈。
斓凰是个手段高明的人,高明在识人用人,她似乎准确地摸到了申屠锐的喜好。紫孚刚来的时候,申屠锐对她的冷漠和厌恶是怎么样的,仅仅过了一个月,他的变化,可能他自己不知道,斓丹却看得分明。
起初,她闯进去的时候,申屠锐会不动声色地对紫孚说:“你先下去吧。”
后来,他的话就变成:“你先去吧。”
这一字之差,却有千言万语的区别,至少申屠锐不再单纯的把紫孚看成下人,更别提眼神和表情的细微变化。
说笑之声远远从过道里传来,申屠锐和紫孚一起回来了。斓丹的脸色一沉,她没听错,紫孚在笑,都能传到她耳中的笑声,肯定不是紫孚平时那种引而不发的假笑,申屠锐说了什么?引得紫孚发出正常少女的笑声,说不定人都花枝乱颤了!
声音一路从她门口经过,直奔申屠锐的正房,果然还没说够,又要一起慢慢说。
斓丹忍不住狠踢了脚边的被子一脚,被垛松散,倒了下来。
丫鬟正捧着一个满满的托盘进来,看见斓丹踢倒被子,嘴角微翘,很知机地没有整理的意思,而是从容放下东西,告知道:“王爷说,这是晚上宫里赏花夜宴你的穿戴。”
斓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神色有些尴尬地瞟了瞟托盘中的衣服,皱眉道:“没有其他颜色的吗?”又是那种她几乎穿了一辈子的淡鹅黄色,虽然这是春衫常用的颜色,但她很讨厌,觉得穿上就像朵洗过的油菜花!
丫鬟淡淡的笑容里全是心领神会,“那就得去问王爷了。”说完就退了下去。
斓丹愣了一小会儿,申屠锐讨厌,他的丫鬟也讨厌!全都鬼精鬼灵的!
她闷闷地起身,脸绷得像要去找谁吵架,一路走过檐廊,那两个门神一样的宫女又假惺惺地屈膝问好,帮她推开房门。申屠锐怕热,房间里这么早就放了冰,斓丹走进去被凉气冲了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申屠锐坐在书案后正在写东西,紫孚神色恬静地站在他旁边,熟练而优雅地磨着墨。书案上放了几支花团锦簇的丁香,紫色淡雅,幽香扑鼻,两个容颜出挑的少年人一个专心笔墨,一个红袖添香,那场面悦目静好,宛如一副动人心弦的画卷。斓丹也看住了,因为真的很好看,垂目凝神的申屠锐看起来那么陌生,沉稳睿智,都不像夜夜睡在她身边那个嬉皮笑脸的人了。
申屠锐写完了一行字才抬眼,瞥了眼斓丹的脸色就知道她又犯了醋劲,故意冷冰冰的。“又怎么了?”他拖长调子,明知故问,坏心眼地要看她当着紫孚怎么说。
斓丹一颤,怎么?现在连叫紫孚走开都不肯了?要她当着紫孚和他说话?她决绝地扭头就走。
她刚走进自己卧房,申屠锐已经追过来了,拉住她的胳膊,又笑又气,“你干吗!”
斓丹使劲甩他的手,问她干吗?嫌她打扰了他和紫孚么?
“你这样吃紫孚的醋,反而会惹她笑话!”申屠锐压低声音,训斥她,“让她觉得好像我很在乎她似的!”
不得不说,申屠锐很会哄人,至少很会哄她,一句话说的……她倒觉得自己的确应该超然一点儿,不把紫孚放在眼里才对。
申屠锐瞧了瞧倒下的被垛,揶揄道:“哟,浮朱姑娘发了好大脾气么。”
斓丹不好意思,找借口说:“我不喜欢这个衣服的颜色!我要穿淡红色!”
申屠锐顿了一下,叹口气,迁就说:“好——好,浮朱姑娘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伸手搂她,她也乖乖偎入他怀里。
“申屠锐……”斓丹轻轻喊了他一声,鼻子竟然一酸,眼睛刺痛,眼泪就流了下来。她想请求他,以后出门也带着她,就像一路去潼野一样,形影不离,可是她说不出口。他要想带她,根本不用她提,而且就算他愿意带她,她也不想参与斓凰这个残忍的计划。
可是,她更讨厌她和申屠锐之间慢慢介入了一个人。
她本就是无根飘萍,依附在他身边才觉得有所仗恃,可申屠锐的心似乎并不像她想像的那么坚固可靠,至少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让紫孚靠近了这么多,她的恐慌和不安,超过以往任何时候。
“别胡想胡闹了,”申屠锐用下巴撞了撞她的额头,搂紧她,“晚上和我一起进宫,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跟在我娘身边,知道吗?”
“知道。”斓丹点头,他不想把她送去申屠铖身边,那申屠铖对她的额外关注,又变成另一种危险。
赏花夜宴设在春辉台。这是一座建在小太液池上的巨大水榭高台,两侧有长而曲折的石桥相连,正好跨在小太液池两岸。
小太液池岸边遍植桃李海棠,玉兰丁香……这些春天开花的树,泱泱花海,漫漫成林。夜晚石桥上悬灯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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