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院子里忙碌的佣人们,自我放空。
北平的冬天似乎才更像冬天吧?多年前夏穆清跟随父母去过一次北平,那一天下着鹅毛大雪,对于从不知雪是何模样的少年来说,自然是难忘的。
南风不在上海的这几日,夏穆清借在家清闲之际,又将《傲慢与偏见》重新读了一遍,只是没了那个可以一起讨论的人。
“穆清少爷,这是五爷命人送来的信。”
夏穆清回身,看见阿仁手中拿着一个信封。
信中详细说明了货仓起火的详细始末,自然是有人拿了钱财选择出卖东家,看到名字的瞬间,夏穆清还是有些意外的,毕竟是货仓的老管理员了,这么多年的情分,没有想到对方可以丝毫不念及。
“告诉他,明天开始可以不用来上班了,我们不会通过法律途径来处理,不过,他以后怕是干不了这一行了,至少,在上海滩是不可能了。”
阿仁接过夏穆清递过的信纸,瞥了一眼信上的名字。
“他......阿仁还真是没料到。”
“金钱面前,什么变故都是有可能的。”夏穆清再次看向窗外,目光冰冷。他的手里握着信纸的另一页,上面所写的内容才是真正令其担忧的。
夏穆清抬起手臂看了一眼胳膊上留下的疤痕,他清晰地记得刀锋划过一瞬的疼痛,因为一个人的出现,从此有了软肋,第一次为了除了母亲之外的女人,心生担忧,可他夏穆清想要守护的人,便会奋力护在身后,不惜一切。
南风再次回到上海,已是半个月后,当她走下火车的一瞬,便看见了立在不远处的身材高挑的男人,只一眼便瞧见了。
“你好像瘦了。”
这是南风走近夏穆清的第一句话。
“罗婶坐阿仁的车子吧。”夏穆清示意阿仁接过罗婶手中的行李。
南风略带诧异地看向夏穆清,知道他这样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便未过问。
“我们是要去哪里?”一前一后两辆汽车在岔路口分道而行,南风便随口问了句。
“一个你肯定会喜欢的地方。”
“好。”南风知道是对方准备了惊喜。
车子行驶过一段山路,终是在曲折道路的尽头停了下来,南风明白了,这是之前听闻蔡文淑说起的蔡家山中公馆。
夏穆清替南风打开车门,南风自然地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并肩而立的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相视一笑。
夜色降临,二人立在窗前,手握温热的香茗,看向窗外宁静的景色,听闻山间说不上名字飞鸟的叫声。
“夏教官,陪我跳一支舞可好?”南风转头看向夏穆清,她看到客厅里有唱片机。
“当然。”夏穆清放下手中的杯盏,伸出右手。
欢快的舞曲,娴熟的舞步,一看便知南风是私下练习了很多次的。
不知为何,夏穆清看着南风眼含笑意地看着自己的一瞬,心头闪过一丝伤感,似是预感到即将会发生什么一般,在舞曲结束时,没有松开南风的手,而是将其缓缓揽入了自己的怀抱之中。
南风能明显感觉到对方拥抱自己的力度,像是担心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牢牢攥紧。
南风抬手轻轻拍了拍夏穆清的后背。
那一夜,他们坐在窗前的藤椅上,一直聊到天亮,历朝历代重大事件、著名战役、喜欢的词人、偏爱的外国作家、想要去的地方......聊至最后,他们已记不起最开始的话题。
二人回到蔡家公馆已是下午,夏穆清直接去了百货公司,南风和家中长辈打了招呼,准备回房中小憩。
打开房门,看到地板上的信封,略感诧异,关上房门,将其拾起,坐在书桌前,拆开信封,里面似乎不光是信纸,还夹杂着相片。
相片自信封中滑落的一瞬,南风的手微微颤抖。
南风脑海中闪现而过一个已多年未见的人,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南风迅速地展开信纸,看到落款人名字的一瞬,南风的眼眸便模糊得看不清了。
“姑姑......”南风看完信件的大致内容,缓缓地坐在木椅上,手中的信纸滑落在地上。
之后的几天,南风借身体不适之故,除了大夫诊断,其余时间便将自己锁在房间,但凡有人来看望,南风便让罗婶转告对方她在睡着,夏穆清也不例外。
夏穆清不是没有察觉出南风的异样,就在他想要找南风聊一聊之时,南风主动向他发起了邀请。
晚上七点,地点是那家二人常去的咖啡馆。
夏穆清站在窗外,看见正看着桌上花瓶中的玫瑰花发愣的南风,心底闪过一丝不安。
南风平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夏穆清,眼眸中隐约闪烁着一丝泪光。
“你早就知道......这才是你当初迟迟不愿意承认你的真心的原因......”
夏穆清低眸看向桌上的照片,已然明了,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的。
“南风,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上一代的恩怨不应该算到你们头上,可是,穆清......我已无法再坦然面对蔡家的任何一个人,想想我的爷爷,我的姑姑......我做不到......”
“我明白......都明白。”夏穆清轻轻叹息,南风强忍住眼泪,起身,离去。
夏穆清呆坐在原地,指尖自相片上划过,继而笑了,那笑容里有嘲讽,亦有无奈。
南风回到公馆,便看见那熟悉的的老者正站在原地发抖的模样。
“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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