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队。”
杨开泰拿着两双手套跑过来,蹲下身递给他一双,自己戴上了一双。
傅亦随手抹掉沾在手指上的枯枝烂叶,戴上手套,继续拨弄硬撅撅的草根,道:“发现了吗?”
东城区警察已经把现场搜查了一遍,他们重返现场也难找到什么新的遗留,但是杨开泰还是带着手套跪在草地上,找线索找的很用心,听傅亦问他,就说:“发现了,这条路很宽,发生车祸的概率其实不大。”说着抬头看他:“那是人为吗?”
“先别想那么多。”
傅亦道:“楚行云认为是意外,咱们就先当做意外来查。”
说着站起身,扫视了一圈陷了轮胎印的草地,道:“不用再找了,没有落下东西。”
他走到空旷的公路中间,以全局的视角看着车祸现场,试图根据那些残存不多的车辙,在脑海中重现车祸的前后过程。
现场草木受到的摧折并不是很严重,甚至连地皮都没有被掀起来几块儿,可见当时撞车的情况也并没非常惨烈。这条公路很宽,两辆车逆行相撞的概率很低,而事发当天他们调查过山脚下的收费站,案发时间上山下山的车辆并不多,所以左右车道的车辆可以保持安全距离,左右车道相撞的概率也不高。况且刚才他发现现场存在一个疑点,现场留下了可辨认的轮胎印记共有三处,一处属于苏延那辆消失的通用,另两处属于嫌疑人至今不明的车辆,这三处痕迹都和路边产生了接近九十度的垂角,非常规整,这在以往凌乱又复杂的车祸现场中极少见。起码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见过这么‘简洁明了’ 的现场。
既然逆行相撞不可能,左右车道相撞也不可能,那么唯一仅剩的可能,就是‘t’字型相撞。苏延的车代表一道横,嫌疑人的车代表一道横。这个假设成立的前提是现场有‘t’形山路。
巧的是,他背后就是一段和山路相接成‘t’形的山路。
傅亦转过身,抬起头望着以一条斜坡趋势向上蜿蜒张曲,海拔渐高的山路。
“……三羊,把车开过来。”
杨开泰把停在不远处的越野开过去停在他身边,等傅亦上车后,问道:“去哪里?”
傅亦指了指通向荫郁丛丛的狭窄山路,道:“上去。”
这条路通往温泉会所,并且傅亦发现,这条路是条单行道,下接103环山路,上承温泉会所。也就是说,走这条路下山的人,出发点很有可能是温泉会所。
在车上,傅亦一直不说话,看着窗外闪过的夹道丛林略有所思。杨开泰开着车频频看他,等着他说点什么,但是他什么都不说,于是只好打断他的沉思,道:“傅队,咱们是去温泉会所调查林钰吗?”
傅亦稍稍回神,道:“嗯,刚才我仔细看过现场,同一条公路上的车辆相撞的概率不大,剩下能追查的踪迹就只有这条路。林钰又是吴涯提到的‘当事人’,她的嫌疑还不能洗干净。”
杨开泰想了想,恍然道:“哦,我懂了。”
傅亦看他一眼,笑问:“你懂什么了?”
杨开泰道:“或许是林钰开车汇入103公路的时候和苏延撞上了。”
“勉强成立,但是有一个重点,林钰必须开车,才能和苏延发生车祸。”
说着,傅亦顿了顿,道:“但是她坚称自己只是出来散步,没有开车。”
“她有没有开车,咱们到了温泉会所查出入记录和监控就知道了。”
他说的没错,林钰到底有没有开车出来这一点很好查证,但是傅亦却一直有些不安。
林尽处是一所双层比肩的豪华公馆样式遂古建筑,缔结了英伦欧美风的建筑风格,乍一望去像是某个贵族的行宫别馆。
他们把车停在一条百米甬道边,然后走上铺着整整齐齐的鹅卵石的小道,走向撷山吞水的温泉会所。
到了一楼大堂前台处,傅亦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然后让前台调取林钰订房当天的全部记录,前台工作人员咨询过大堂经理后才开始调资料。
“这位林钰女士在十月十九号预定了二十一号的房间,预定时间是两天。”
傅亦目光一暗:“两天?”
“是的,两天,从二十一号中午两点到二十二号下午六点。”
傅亦忽然绕过前台,走到工作人员身边,看着电脑屏幕问:“她定的是什么房间?”
工作人员调出房间略图,道:“是双人情侣套间。”
“她刷卡还是付现金?”
“刷卡。”
“刷卡记录调出来。”
不到五分钟,工作人员找出林钰的刷卡记录,傅亦仔细看了看,银行卡的持卡人的确是林钰。
傅亦气馁了一瞬,又问:“车库有摄像头吗?”
工作人员很快把二十一号当天的甬道出口和车库里的监控录像都调了出来,还给他们让出了前台的两部电脑。
其实不用查甬道出口的监控了,因为他找到了泊车的工作人员把林钰的红色奥迪开进车库的画面,红色奥迪停的巧了,正对着摄像头,挡风玻璃后的一只玩偶都看到清清楚楚。这辆车一直未离开过监控,直到二十一号十点多,林钰从外面回来,直接退房,开车离开。她回到酒店的时间恰好和吴涯所说的时间点对上了。所以林钰白天并没有开车出去,更不存在和苏延相撞的可能。
林钰没有开车,那车祸现场的另一辆车,到底属于谁?
傅亦看完监控,总是平静又柔软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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