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不饿,可能白天零食吃多了。
那就早点睡,乖,不要想太多。他沉吟一下,那里我明天会和她解释。
好。
他忽然低笑着问,被窝冷不冷
她脸颊火烧一般,啐他一口,先把电话挂上。
久久还不舍得把手机放好,直到握得发热。窗外隐隐有呼啸的风声掠过,她看着玻璃上的剪纸,徐婶婶有手剪纸绝活,那是喜鹊登梅的花样,黑暗里依稀看得见轮廓,她的心里好象也有只小鸟在欢快地唱着歌。
轻眉不知道那天叶慎晖和在房间里的大半个小时究竟说了些什么,出来时犹有泪痕,叶慎晖则是略带轻松地对她笑了笑。
这一年确实如叶慎晖预计的并不好过,元月初一位著名经济学家针对中国股市抛出赌场论,这与他对股市已经走向疯狂的看法不谋而合。春节一过,他便向下属的证券投资基金做出放慢脚步,逐步收回的指令。虽然很多人持怀疑态度,但因为他眼光素来准独到,所以并没遇到很大的阻力。只是之前两年铺得太开,大笔资金需要不引人注目地回流,不是一件立杆见影的事情。
他很累,神经绷得太紧。他是在与时间角力,一旦大盘崩溃,那将如黄河决堤一般,谁都无力挽救,而金力的损失将以亿甚至数十亿计。惟有在江宁他才能睡得安稳些,尽管房子太小,他能听见厨房里碗碟相撞,洗衣机的涡轮在旋转,不过被底枕间有她甜香的芬芳,每每都能让他放下心绪沉然入梦。
这样一直到了五月底,资金抽回百分之八十,他才彻底的松了口气。那时仍有不少人抵押自己家中房产,或者向朋友借贷杀入股市。站在岸边看着潮中汹涌,他不知该对天长笑还是替那些失去了理的人悲哀。
轻眉从来不过问他的公事,只是几个月来见他眉头越来越紧,偶尔的笑容也未至眼底,便猜到是有什么不顺利。自己帮不上忙,只能默默地守侯着。见他终于能肩膀松懈,开怀而笑,她也跟着轻松起来。
踏入六月,她要准备考试,教室图书馆宿舍食堂四点一线就是她的全部生活。金力有多个楼盘在建,但是房地产开发一块金力早已上了良循环的轨道,人才济济,并不需要叶慎晖太过心,可以说是近两年多来少有的清闲。他来江宁的次数越发频繁,逗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七月二十六日,国有股减持正式开始,股市爆跌,漫漫熊途迈出了第一步。那天叶慎晖正与轻眉走在赤柱的海边,接到电话,他嘴角露出淡然的笑容。人生华美的篇章又揭开新的一页,至于那些遍野哀鸿,割斩仓者不是他的同情对象,资本市场的角逐只有两类人猎者与猎物,而前者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做到的。
好消息
只是预料中,不算好消息。对大多数人来说几乎就是恶兆,他把手上的凉拖递给她,看看她的短裤不由皱眉,还是觉得太短了。把鞋穿上,我们吃海鲜去。
从香港回新港,再重归学校。新学期的课业加重很多,而且都是专业课。中国近代史还好些,世界近代史她看见一堆的人名就头痛欲裂。
十一月的一个早上,天边才露出一缕白光,宿舍的电话狂响起来。都还在睡,她迷迷糊糊地爬下床接起电话找叶轻眉。
我是,你谁啊
叶涛。她还没反应过来,那边急急又说爷爷中风,昨天不敢给你打电话,今天看样子不太乐观,你手机一直关机
她的思维能力仿佛被脑中那一声巨响一下子震到天边去,是不是谁在开玩笑心里模糊的念头才起,那边叶慎晖已经把电话接过去,小眉,听好了,不要急,先去老师那里请假,再订八点半那班机,如果时间赶不上的话坐下午那班也行,机票划到了给我电话,我和于建在机场接你。听我说,一步步来,不要慌,爷爷暂时还好。
什么时候挂上的电话,怎样请的假,又怎么坐上的出租,她脑中一点印象都没有,一直处于真空状态,连脚步都是虚浮的。到了机场才发现没有买票,好在早班机人并不多,临时签了一张。入侯机楼时,有人在背后拍她,她才发现失魂落魄的,身份证保险单掉了一地。那人说,追着喊了你好久都没反应。她喏喏应着,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
出了机场,叶慎晖果然等着,怎么不打电话好在我来了。
忘记了。他好象一夜未睡,胡子剌茬的,眼睛充血。
车上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指尖一片冰凉。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无谓,他只希望父亲能熬过这一关,他母亲和丫头也能熬过这一关。
进了重度观察室,爷爷还在昏迷中。叶家几乎所有人都来了,过道门口却是鸦雀无声,静得连护士走路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猛烈撞击在心上。她呆呆地看着病床上的爷爷,第一次发现他这么瘦小,手上青筋毕露。不知道他疼不疼,她希望能代替他疼。
呢她想起来。
早上哭晕过去了,在隔壁房间,也是一夜没睡。
她点头,也找了个位置坐下。
吃过早餐没有我叫于建去买了。
她摇头,不知道是想说没吃还是不想吃。
到了下午,爷爷还没有醒转的迹象,医生护士出入了好多次,靠在她肩头,泪快流尽了,只有压抑的抽泣。她知道爷爷一定在和逝去的生命搏斗,他意志那么坚强绝对不会轻易认输,想着他自己单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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