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昆仑见到的那个中原人......我原有机会杀了他......可是......我竟然信了他的鬼话......放他回中原通风报信.......”舒慕泠一字一字沙哑的叙说着,眸光黯淡如死:“牙苍雪他......替我挡了这一灾.......”
“啪”一个耳光重重的落在她的脸颊上,舒慕泠被打的偏过头去,耳畔“嗡嗡”震鸣,她愕然垂眸看着地面。
“舒慕泠!你还是这么优柔寡断!”鎏弦退了一步,用手指着她,是从未见过的崩溃和歇斯底里:“你不记得了吗!你竟然不记得了吗!那是澜沧用命教给你的道理啊......你不记得吗!非要再有人因此牺牲你才会了解吗——”
澜沧......
又是一刀挞伐在心口,舒慕泠猛地伸出手去撕扯着胸前的衣服:“是啊.......我为什么总是学不会.......”喉咙口泛起腥甜的气息,悲伤到极致,她反而止不住的笑了起来:“我真的该死.......我真是该死!为什么偏偏死的不是我!”
她猝不及防的捶打自己,一拳一拳用尽力量,仿佛是要将胸腔里淤积的痛给打碎。
鎏弦不顾一切的扑上来抱住了她,用身体阻止着她自残的动作,她呆了呆,耳畔,这个平时矜持又自忍的祭司如同一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哭声中夹杂着歉疚和那些平时不曾表露的情感,舒慕泠缓缓的伸出手,抚上她单薄的脊背。
上苍原来是这么的无情啊......她想着,觉得身体里有些东西在分崩离析,又有些东西在渐渐苏醒,带着浓浊的赤色,将她的伤痛悲苦层层包裹起来。
花了大把的精力善后,舒慕泠连着几天几夜不曾合眼,最后她关上门一个人栽倒在榻上晕过去,这一次没有人管她,呼唤她叫醒她,任由她在无边的梦境里无休止的奔走,那些杂乱无章的画面,光怪陆离的人物和故事,这不是安眠,是折磨。
她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屋子里暗沉沉的,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晚,眼皮沉的如同灌了铅,她伸出一只手搁在额前,半眯着眸子,竟然觉得没有那么难过和心痛了。
相反,一种别样的yù_wàng在心底搏动着,犹如长出了一个新的心脏。
她不顾躯体的疲惫,直挺挺的坐了起来,脑子里格外清明,她仅凭着理智起身,开始收拾行李。
收拾好东西,她转身出门,却在门口撞到了鎏弦。
二人相视皆是一愣,随即是良久的沉默。
“你怎么样——”一开口就是异口同声。
“你先说。”舒慕泠耸耸肩。
“看你睡了好几天,没敢来打搅你。”鎏弦轻声说:“那天的事......”
“你不用道歉,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对你说。”舒慕泠打断了她的话,平和道。
“我猜......我们要说的是一件事。”鎏弦眸色沉沉。
“报仇。”二人的声线交叠,格外掷地有声。
舒慕泠顿了顿,目光转向别处,慢慢道:“澜沧大概真的要活过来找我算账了,他千方百计把拜月教交到我手上,结果没几年我又要临阵脱逃。”
“你没有临阵脱逃。每次你都冲在最前面。”鎏弦笃定道:“你在拜月教的这几年,其实很好。”
舒慕泠自嘲:“是吗,那未来的日子呢?”
“交给我。”鎏弦肃然:“你尽管去报仇,此仇不报,不要回来见我。”
舒慕泠微微一怔,抬眸:“你确定?你的身份若是执掌拜月教大权,怕是要惹来非议。”
“我如今还会在乎非议?”鎏弦冷冷的说。
舒慕泠哑然,她张了张嘴,望着鎏弦的面孔,那些悲痛欲绝的痕迹尚在,夹杂着倦色如烟云般逗留在眉间,唇角.......她不忍再看,也无言以对。
“哦对了,还有件事。”她想了想还是开口了:“云彩.....你不要怪她。”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扑通”一声,舒慕泠和鎏弦顺势看去,发现云彩跪在门前,泣涕涟涟。
“对不起.......”她哭着说:“都是因为我.....我发誓我不会再犯错了......教主你不要走!”
舒慕泠看了一眼鎏弦,见鎏弦微微别过脸去,虽蹙着眉头,却没有出言责备。
“你若真的觉得愧疚,就好好的帮祭司。”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弯腰将云彩扶起来:“保护好拜月教和苗疆,就是最大的补偿。”
“那你.....还会回来吗?”云彩怯生生的问。
舒慕泠低下头,红色微长的刘海遮住了一只眸子,清隽的容颜显得忧郁:“这样的承诺我给不来。”
“云彩,走吧。”鎏弦的声音响起,波澜不惊:“教中事务繁多,抓紧时间处理。”
云彩被迫跟着鎏弦离开,她亦步亦趋,频频回首看着舒慕泠,眼神中充满了不舍。
舒慕泠目送着他们远去,她信步走出宸月大殿,站在高台上俯瞰着这片土地。
七年,她想着,当真一场虚空大梦。
旭日东升,苗疆大陆依旧是绮丽而旷阔,拜月教会继续屹立着庇佑他的子民,未来还会有更多美丽而又强大的秘术师朝拜而来。
一切好像从未改变,然而......
她翩然转身,只有少数人知晓,为了维持这亘古不变的荣光,有多少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第129章红衣
夜深如水,慕容岁转身关上房门,将雪白的大氅挂好,他肤色白皙容色清秀,一双狭长的眼眸映着灯火熠熠闪烁,想起今天一整天收礼收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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