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淡定了。
他不是非要把庄凝扯回到京都那滩浑水里,只是单纯地想让他离开平阳这块是非地。
庄凝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茶壶,示意齐折柳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后,才笑着问他:“我身上的伤需要几日才能恢复?”
“你的毒是山老头解的,他的药灵,不过三四日毒素便能排净,至于你身上的那些伤口也不深,小心将养着也就十日左右便能好起来。”齐折柳细细算盘着,扭头问他,“你在打什么算盘?”
庄凝喝了一口水,勾唇一笑,“炤亲王按捺不住,然调兵遣将仍然需要些时日,如今只能和他比谁的速度更快。”
“什么意思?”
“八宝山和平阳城这边的路已然走不通,他要换路走了,我们也只能另辟蹊径。”庄凝眯起凤眼,“折柳,这两日你立即动身悄悄地回京都去寻宋晗,让他早作防备,另外去静心庵让闻莺回洪家。”
齐折柳皱了皱眉,“闻莺去洪家做什么?”
庄凝挑了挑眉,笑道:“当日离京时朱家便有异动,他们跟炤亲王走得近打的就是洪家的主意,这洪家可不能出事。”
洪家乃是大楚第一皇商,家财万贯,炤亲王一旦把主意打到洪家可就不是什么妙事了。
“你倒是护着你那小媳妇儿。”齐折柳不由打趣了一句,打趣完才疑惑了起来,“我来的时候见你支开那丫头去给你熬粥,怎么都这么久了也不回来啊?”
庄凝倒没觉得奇怪,毕竟洪宝的厨艺如何他心知肚明,即便是熬粥,她也不知道要折腾多久。
“你这几日也没好好吃过东西,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肚子可不能饿坏了,我替你去催催你媳妇儿。”
齐折柳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也觉得有些饿了,说完便真的转身出去找洪宝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齐折柳便又折了回来,一见庄凝便道:“小厨房压根没有人影,锅灶都是冷的,问了看门的说是一个时辰前就出去到街上买东西了,现在也没回来。”
庄凝闻言当即坐了起来,不小心扯到身上的身后也顾不得,皱眉问道:“你说什么?”
“听说去买白果了,可这么个小镇子来来回回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你小媳妇儿怕不是在街上迷了路?”齐折柳说着挠了挠头,想不明白。
庄凝却没来由一阵心慌,伸手掀开身上的锦被便要下床。
齐折柳眼疾手快地拦住他,“你这是做什么,不知道自己的身子现在还虚吗?”
庄凝面色凝重,蹙眉沉声道:“我担心宝儿会出事。”
“能出什么事,许是街上有什么热闹玩得忘了时辰也不一定。”后一句话齐折柳说得有些心虚,这两日他冷眼瞧着,洪宝对庄凝可是关心的紧,再不着调应该不会让庄凝才醒过来就饿肚子,那么……“宁修,你先别着急,我这就去街上给你找人。”
说完,齐折柳就把扇子收了起来,转身匆匆地出去,顺带着把半路上遇到的长风也拽走了。
两个人去找也快一些。
厢房内,庄凝却没有心思继续躺着休养,他掀开被子准备起身,可到底好几日没有进过食身子发虚,勉强扶着床柱站了起来,一步一挪地走到不远处书案前,书案上摆着一个染了血迹的荷包,他伸手拿起来放到鼻子前闻了闻,除了刺鼻的血腥味以外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是他当时从下毒人身上扯下来的,这香味很熟悉,四年前他曾遇见过,只是那个人明明不是宁慎远,为什么身上也总带着这味香料?
屋外夕阳西斜,屋内庄凝眉头紧锁。
但愿洪宝真的只是在街上贪玩一时忘了归期。
夜幕四合,院子里的灯火一盏一盏亮起,庄凝没有等回洪宝,也没有等回齐折柳,一颗心慢慢地沉到谷底,他将握在手里的荷包掷在地上,转身去换了衣服。
长信守在屋子外面,看到自己主子出来了,不由一惊,连忙跑过去将人扶住,看着庄凝苍白的脸色,他不由劝道:“公子才醒过来不久,还是在床上多躺着休息罢,我知道公子担心夫人,但是齐公子和长风已经出去找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的话音才落,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
长信闻声望向院子的门口方向,见夜色下匆匆一个身影向这边跑来,近了,发现是长风。
庄凝已经迈步迎了过去,“人呢?”
长风气喘吁吁,见问掏出怀里的东西呈过去。
“这是在前头小巷发现的,我依着去问了城里几家卖白果的,城东李记的掌柜说傍晚的确有个小公子来买了一斤的白果,据他描述的理应是夫人没错。”
庄凝将手里的东西攥紧,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沉声问道:“我问人找到了没有。”
长风倏地跪倒在地,“属下无能,只是这包裹白果的纸袋上有一种香味,齐公子已经去追查了。”
怪医齐折柳除了医术惊人,嗅觉也比常人厉害,再淡的香味也瞒不过他的鼻子。
那纸袋子上的香味虽然极淡,但是他还是辨识出来了,判断出那不是洪宝身上的熏香,便猜着跟洪宝失踪有关,齐折柳闻香寻人而去,只让长风回来传个消息。
听长风提起香味,庄凝眸底愈发冷了三分,他闻不出这纸袋子上沾了什么香味,然而心里却有了隐隐猜测。
他还真敢……
作者有话要说: 齐折柳:我怎么觉得闻香寻人的这个技能特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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