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太太的外甥女岚婷,也就是少澜的表姐。一日,岚婷在府上闲走,迎头看见蕙芷领着少嘉在花丛中捉蝴蝶。岚婷喊了声“少嘉”。少嘉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叫她“岚婷表姐”,蕙芷便知是二太太的亲戚,忙行礼问好。岚婷上上下下打量着蕙芷,早已听说大姨妈将儿子托与蕙芷照料,心下对蕙芷这个丫头纳罕不已,今天见了她,更觉蕙芷讨人喜爱,便说:“蕙芷妹妹,真亏了你,少嘉这小魔王没少让你烦心吧。”蕙芷听岚婷称自己为“妹妹”,已觉得荣幸之至,又听她如此说,便回:“岚婷小姐,少嘉可乖哩,饭也爱吃,书也爱看。”又拉少嘉说:“我们长大了,懂事了,是不是?”少嘉朝她俩人笑,依在蕙芷身边,一步也舍不得离开。岚婷知道蕙芷家贫,自己在府上的这几日,常常送些首饰衣服给她。
第5章五
一日,少澜来找蕙芷,少嘉正在帮蕙芷找剪刀做针线,满屋子找不到,正找到门口,只见少澜的一双脚,少嘉高兴地伸开五根小手指,圈住少澜的大拇指,拉着他往里走。少澜猫着腰,跟他走,口里问着:“蕙芷姐姐在吗?”少嘉笑而不答,进了里屋,才发现蕙芷正坐在桌边做针线。蕙芷听见脚步响,头也不抬地问:“少嘉,姐姐让你找的剪刀可找来没有?”少嘉不答,仍拉了少澜往里走,少澜只陪着少嘉玩。蕙芷听少嘉不应,一回头却见少澜站于身后。少嘉嘻嘻笑着拉蕙芷的手,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仰头冲两人笑。蕙芷看看少澜,不觉脸热热的,少澜笑骂:“你个小鬼。”少嘉顽皮地冲两人吐了一下舌头,转身溜了出去。蕙芷在后面喊了少嘉一声,少嘉将脑袋倚在门边,嘻嘻笑着把门关上。蕙芷低头轻声地说:“真胡闹,小小人也……”少澜靠蕙芷坐定,说道:“胡闹吗?还是小孩儿看得真切——我对你的心……”蕙芷害羞地推开他,一下子站起,绕着手帕说:“我不喜欢听你说这些,澜少爷老是往这儿跑,指不定旁人怎么说。”少澜从后面轻轻地抱住了她,蕙芷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忙去掰他的手,却听得少澜说道:“蕙芷,我们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好不好,这儿就是我们的天地。”
蕙芷被他的鼻息弄得耳朵痒痒热热的,正要说话,忽听得外头少嘉大声叫嚷:“不能进,你不能进这个房间。”慌得两人一下子分开了。蕙芷连忙对少澜说:“快,你快去屏风后面躲着。不知谁来了,我得去看看。”少澜忙溜到屏风后躲着。蕙芷急忙开了门,见是三太太,正要低头问好,不想半空里一巴掌下来,重重的落在蕙芷半边脸上,蕙芷不妨,“哎哟”一声没敢喊出,两颗泪珠“扑扑”地迸了出来。这里三太太一身红底花旗袍,围一圈白狐狸毛围巾,两只金叶耳环神气活现地在空中乱舞。只见她指着蕙芷骂道:“下贱丫头,谁给你登鼻子上脸了,知道我三太太来了还懒在里头不出来,一个黄毛丫头罢哩,也敢这么没眼色。”三太太倒馊水死的稀里哗啦一顿骂,蕙芷不能辩,只低头受着委屈。
少嘉朝三太太踹了一脚,三天太吃了一吓,少嘉朝她骂道:“不许你打我蕙芷姐姐。”三太太只得忍着痛蹲下给少嘉赔罪说:“少嘉,三妈妈失手打了你蕙芷姐姐,这就给她赔不是。”只听一下丫头跑来说:“三太太快些吧,老爷都等急了。”三太太骂道:“死丫头,疯跑什么,我不就来了嘛!”便“的哥的哥”的扭着屁股走了。蕙芷半边脸火辣辣的疼,但少澜还在屋里,只得使劲忍着去找他。不想刚一转身却见少澜站于身后,满脸疼惜,蕙芷知道他全部都听见了,忍不住一头伏在他肩膀上哭起来。少澜轻轻拍着她说:“我竟一点也帮不了你,眼睁睁看着你挨打。”蕙芷听他这么说,只能劝慰他道:“我不会怪你的。蕙芷生来就是丫头命,命该如此。”
说到这句,蕙芷忍不住又握着手帕抽泣起来。少澜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揉碎了,忽想起那日月下的誓言,便不顾一切地对蕙芷说:“我带你走,蕙芷,不要在这过囚徒一般的生活。”蕙芷忙用手帕堵住他的嘴,说:“你疯了吗?为了这一记嘴巴子,说这种胡话。”少澜信誓旦旦地说:“我当真的,蕙芷,总有一天我要带你走。”蕙芷向他说道:“我不是那那样小气的人,一记巴掌还挨不得吗?只求你澜少爷,今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瞧不起蕙芷。”两人似还有话要说,一丫头来传话大太太找大少爷。蕙芷催少澜赶紧走。少澜对少嘉嘱咐道:“好好保护你蕙芷姐姐,谁要来欺负她就来告诉哥哥。”少嘉使劲地点点头。少澜抬步走了,但一步三回头,总也放不下心。
过来会儿,水红来了,手里握着一个小药瓶,蕙芷忙招呼她,水红急急地看蕙芷的脸,痛惜地说:“哎呀呀,瞧瞧脸都成什么样了。三太太真下得了狠手。”蕙芷便说:“水红姐,你都知道了?”水红点了点头,便拉慧蕙芷坐下,边给蕙芷搽药边说:“可苦了你了,蕙芷,三太太最看不得大太太喜欢的人,现在,大太太吧小少爷交给你照顾,她当然要挑你的刺了。”少嘉拉拉水红的衣袖说:“水红姐姐,把药瓶给我吧,我给蕙芷姐姐搽。”水红笑说:“少嘉,你那么关心蕙芷姐姐,蕙芷姐姐该有多开心。药嘛,你小人家是不会搽的,让水红姐姐来。你要想帮忙的话,去拿块热毛巾来,再打盆热水来。”少嘉便飞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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