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病,跌了一下。”
“跌得不轻吧”
“没得事。”
梅含章就问哥哥怎么知道弟弟病了哥哥便说是三木告诉他的。哥哥说,镇上开会。这些日子任务很重,上面千根线,下面连轴转。
含章便说当干部就是那样,当干部是为人民服务。
哥哥就点头说是的是的。马阳刚插嘴说为人民币服务。
哥哥就纠正说:“小弟,你不能那么子说!”
马阳斜巴管眼道:“我该咋样子说”
梅含章则吼马阳乱说话,马阳不服气,说:“你们盖个章子就收钱,那个一吨半哩又不讲报酬,都是极端路线!”
哥哥说:“小弟那是按规定办嘛。”
马阳说:“什么子规定还,还不是你们说了算,我盖了几年的章子就没收钱!”
哥哥说:“你那是私章。”
马阳说:“什么子私章,部是园木疙瘩。”
哥哥说:“你小子别生气好好养着吧!”
马阳说的盖章收钱是指上次慈姑奄鉴真老尼姑拉他去镇里盖章的事。他不交钱,找到哥哥说人家搞捐赠翻庵房盖章不能收钱。可哥哥说得按规定办,这就逼得缴了手续费。
哥哥走也不给马阳招呼一声,只把个马阳在床上叹息不止:“独狗爬灶。”
梅含章送走儿子返身进屋听见马阳叹息,也不曾听清他咕哝些什么,便问:“老狗,你说什么子来着”马阳一听自家婆娘喊“老狗”,刚才的一幕在肚里气还消不了哩,那气就不打一处来。马阳猛翻身坐起,脚踝的伤疼使他咬牙切齿,屋里还不曾点得灯的。马阳哼着“老子只有死,现在就死。”
梅含章在堂屋凝神住气地听马阳在睡房有响动。先是他滚下了床.再是好像在寻找什么物件。
“鸽子,你怎么子了?”梅含章又气连喘地问道。
没有回音,只有响动的声音。
大事不好,梅含章突然意识到了,这家伙难道真寻死吗她要点灯,可停了电,又几处没找到火柴。她平心静气地想了下,终记起火柴放在厨柜上层格里的。她摸到灶房打开厨柜,摸找到火柴,取一盒新的,点了烛举着进堂屋跨进睡房。只见马阳斜卧在地上。梅含章顾不得许多了,上前一手抓住他。平时,她不可能有那么大劲的,许是急了发了狠吧。马阳头歪斜一边,枕在地上。她也坐在地上喘气。
梅含章也真沉得住气,哈哈跑进厨房抓来一把火灰抹在马阳腿上止血。
马阳自杀不死,更增加了伤痛。家里人来看了他一看,无话可说。哥哥还是说送他住医院,可马阳坚决不去,说这儿就是死的地方,还往哪去
哥哥长叹短吁而走。
“他大哥,”这天殷寡妇还是来看他马阳了,“你昨个病了也不上医院”
“殷婶,你快坐。”梅含章招呼着殷寡妇说。
马阳没哼声,听两个女人居然亲热地说话了。他想,婆娘骂她殷寡妇拨灰婆,寡妇骂婆娘骗子,现在两个女人见我这样了,反而亲密起来了,这人世间不就是多了个我么
“他大哥病了,”殷寡妇向梅含章说:“我们不晓得哩。还是昨天一吨半说的哩。一吨半从咱家门前过路在唱,说怪不奇怪,鸽子寻死呢,我就问他大哥咋啦一吨半晃着个大脑壳不答话就走了。马镇长打我门前过我问了,得知他大哥真的病了哩。”
“你来就是了嘛,”梅含章说:“你还大包小包的拿那么多东西于啥”梅含章指的是殷寡妇进屋时放在饭桌上的东西。
“也没啥拿的,”殷寡妇笑说:“那些玩意儿也不值钱,给他大哥补补。那天他大哥从我们那走了,我问华娃子你跟你大哥说什么子来他说大哥问土货。哎,现在也不易捕捞了,这不,就只有那点儿梭子蟹呢,拿过来给他大哥烧口汤喝喝吧。”
“哎呀,太多谢你们了,”梅含章说:“听说那东西挺贵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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