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髓了,因为他知道你怀孕了……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你怀的也不是他的孩子,他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命去换另一个男人的命呢?”
楚洛没有说话,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也许是被痛苦压得喘不过气来,她整个人都伏在地上,十分艰难、费劲地小声哀求:“求求你,别说了……”
她的泪珠源源不断地滚落下来,一滴一滴渗入面前的地砖中。
“求你了,不要说。”
楚洛很费力地去回想,回想她最后一次见陆琛的情形。
过去的日子里,她已经有太久没有再想起陆琛。
苏曼青说得很对,她几乎已经将他彻底忘记了。
那是骨髓移植手术的前一天吧,那个时候他大概已经停药了,他的状态也许已经很不好,可她竟然半点都没发觉。
陆琛在那一天来到医院找她,也许是只是想看一看她。
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这是两人今生最后一次相见。
楚洛想,其实那天她看出来陆琛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
她还看出来,从见到自己的那一刻起,他大概是很想拥抱她。
关于彼此,他们都太了解,哪怕这些年来已成陌路人,但楚洛依然能够精准地读出他眼神动作里的每一个讯息。
可她装作不知道。
直到最后,她也没有给出一个他期许的拥抱。
那个时候她恨陆琛吗?
其实是不恨的,她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
她不想看见他,每次他一出现,就会逼迫她回想起过去那段失败的感情,提醒她虚掷的十三年光阴。
所以那个时候她才会毫不犹豫地走开。
那大概是她在面对陆琛时的唯一一次坚决。
因为那天楚洛并没有回头看过哪怕一次,所以她并不能知道,陆琛在买了冰糖葫芦回来后,看见空无一人的长椅时,到底怎样的心情。
他大概会难过。楚洛想,可她记忆里的这个男人,哪怕再难过,也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这就是她今生见他的最后一面,可在这一瞬间,楚洛却觉得惶然极了。
最后一次同他见面,她终于向漫长青春作别,也终于对年少时的爱人释怀。
她对那一天的记忆早已模糊,她拼命地回想,那天的天气怎么样,那天陆琛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他同她说过哪些话。
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甚至连关于陆琛的最后一点细节都无法记住。
“妈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奶声奶气的喊声。
是兜兜。
小家伙挣开舅舅牵着她的手,摇摇晃晃想往妈妈这边走。
楚洛转过身,看见楚昀正站在她身后几米处,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她走到楚昀面前,怔怔地望着他,轻声问:“你全部都知道是不是?”
楚昀没有看她,而是低头看着脚边的兜兜,他点了点头,“都知道。”
“什么时候?”
“你打掉那个孩子的时候。”
当初若非陆琛向他道出所有的内情,他怎么可能劝楚洛去打掉腹中的胎儿。
“啪!”
楚洛的眼泪再次滚落下来,她狠狠一掌掴在楚昀脸上。
这就是她的同胞哥哥,他们在温暖的子宫里被共同孕育成长,过去的三十年里,他们血脉相连,命运与共。
楚洛咬着牙,字几乎是一个个挤出来的:“楚昀,你有什么权利来决定我的人生?”
楚昀不语。
“你说啊!”楚洛却像是歇斯底里一般,她双目通红,似乎连最后一丝理智都燃烧殆尽,“你和陆琛,你们两个,凭什么来决定我的人生?!你说啊!”
她恨吗?她恨极了。
她长到三十岁,每一条路好像都是自己选的。可现在回过头看,原来她的每一个选择,都是他们希望她做出的。
多可笑多讽刺。
旁边的兜兜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可孩子对大人情绪的感知能力很强,气氛这样剑拔弩张,兜兜吓得“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哭声渐渐吸引过来了其他宾客。
楚昀沉默了很久,然后开口:“糖糖,你还记得巴洛吗?”
巴洛是楚洛养的一只乌龟,她从初中时就开始养,养了十年,后来死了,她一连哭了一个星期,陆琛还因为这件事吼过她。
现在想来,那时陆琛吼她,大概也是因为查出病来了吧。
是啊,她活到那么大,没学会半点本事,却只晓得哭。哪怕知道陆琛的病情,她又能做什么呢?
楚昀看着眼前的妹妹,轻声开口:“如果把事情告诉你,你会打掉那个孩子吗?”
“……为什么?”楚洛不敢相信,只觉得齿冷,“不管它是不是健康,都是我的孩子。”
楚昀将视线从她脸庞移开,“糖糖,你看,你永远都是这样。”
他的声音很平静:“医生说他只能活三年,如果当初你知道,过完这三年,等他死后,难道你就能重新开始生活?”
楚昀看着她,“你不会的,你永远都不会,不是吗?”
楚洛却在这一刻失了力气,她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再次抽泣起来。
她只觉得脸上一片冰凉。
他们人人都说是为了她好,可是他们知不知道,她这一生已经被彻底改变了?
“我这辈子,快乐的日子好像也没有几天,可为什么就欠了这么多人呢?”
兜兜摇摇晃晃走到妈妈身边,胖乎乎的小胳膊搂住妈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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