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灏听出些弦外之音,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过问,便道:“如果没有解药,那七日之後,我才能再次施针。”
容浠却有些魂不守舍,过了好半天才答了个好,吩咐下人为他们备好了厢房。
君赢冽走在路上,不解道:“毒素只剩一半,为何你不问那容公子醉湖的下落?”
白予灏笑而不答,灰暗的眼眸中有些难以言喻的光泽,不甚明亮,却仿若这世上最耀眼的亮光,能直直照进人的心里。
君赢冽心下一动,心里不知漫上一股怎样的感觉,猛然就拉住了他。白予灏不知所以,朦胧中看著他望著自己,灰暗的眸子却有些抓不准焦距,躲闪似的,探试似的,徒有一片灰败萧索之色,再也倒映不出什麽。
“赢冽,怎麽了?你不舒服?”
君赢冽半天都没有动作,只是紧紧地盯著他,眉目紧缩,好像生平第一次显露出这麽激动的情绪,过了半天,他道:“白予灏,你看著我。”
白予灏忽然明白了他的心思,也努力地想与他对视,奈何他眼睛瞎了多年,在多方调理修养好方能恢复成这样,眼前白茫茫地一片,隐约只能看见面前站得是一个人影,如果不是声音,他甚至不会知道眼前的是谁,更何况,与他对视。
“站在你面前的,是我。”君赢冽难得情绪激动起来:“你看得清楚吗?”
“赢冽,我知道是你,我当然知道是你。”白予灏不知该说什麽,他目不能视,心里的痛苦酸楚自然不比别人少,本来以为一生牵挂之人再也无缘见面,可时至今日,君赢冽就活生生站在他的眼前,四年未见,他如何不想恢复视力,如何不想再去好好看看这个自己爱到骨子里的男人。
君赢冽见他始终对不上自己的视线,心下一片黯然,不由自主道:“算了。也许是注定,这辈子,你始终是不看我的……之前,你一直在追逐著皇兄,那现在呢?你看著我。白予灏,我想让你看我。”
白予灏心下一紧,道:“赢冽,我在看你。”
君赢冽好大一会儿都没在说话,过了半响,他缓缓道:“白予灏,我一定要找到醉湖,一定要助你治好眼睛。一定要你……看到我。”君赢冽留下一句话,率先离开了。
白予灏愣了一愣,隐约看见他走远的身影,眼里一热,小跑著追了上去。
七日过的很快,容府上的老爷脸色渐好,虽然依然昏迷不醒,但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笼罩著y-in青之气,面色渐渐红润起来,白予灏担心他身体撑不住,又一连几天喂他吃了些宫里带来的补药,这样老人家才不吃不喝挺了过来。
第二次施针比第一次施针药容易得多,毒素拔除的也干净,虽然如此,但白予灏也花了不少的心思与时间,为人医者,自该小心谨慎,更何况他又看不清楚,自然花了平常大夫多一倍的时间,不过好在他细致讲究,又j-i,ng於针灸药理之学,这本就难以根治的毒素,时日渐长,也慢慢地被他治好了。
老人家五六十岁,醒来之後,很是神采奕奕,对白予灏感激不尽,十分热情地要留他们再小住几日,并奉上大量金银,奈何白予灏并不缺少这个,也就婉言谢绝了。容浠这几日却颇有些神情恍惚,但他毕竟是做惯了大生意的人,该有的道德信用自然不缺,又过了两日,还没等白予灏和君赢冽找上他,他便自己找来了。
容浠进门的时候,白予灏和君赢冽正在喝茶,你一杯我一杯的,几乎要将他当成了透明人,他知道自己失踪两日有些怠慢了客人,便提前谢罪道:“容浠前些日子有些事,让二位久等了。”
君赢冽冷冷一笑,径自倒了杯茶,明显表现出不悦的情绪,却并不说话。白予灏虽然性子决绝,却并不爱为难人,更何况他身为大夫,天性便存了份温柔良和,此时见容浠如此,便道:“容公子现在来了便好了,不碍事。”
容浠歉意一笑道:“在下确实要事在身,因此耽误了几日,恩人既然想去醉湖,马车都已准备妥当,何时动身,全看二位的意思。”
容浠礼数周全态度客气,一看便是受过良好教育之人,也许是老爷子特意嘱咐过,马车上金银食物一样不缺,连上好的莲仙醉也摆了好几瓶,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只是容浠似乎还心有疑虑,想了片刻,道:“醉湖之水是我容氏的秘密,既然二位无意知道醉湖的路线,那麻烦二位,用眼罩将眼睛蒙上如何?”他说的客气,但言语之间分明有威胁之意,他话音刚落,立马有下人递上来两块黑布,一人一块,塞进君赢冽手里。
君赢冽冷哼一声,并不表态,只道:“容公子果然是生意人,这算盘,打得还是很准。”
容浠脸色坦然,并没有被人一语道破的心虚,只是笑笑道:“有劳二位了。”
白予灏接过黑布,蒙在眼睛上,道:“我二人无妨,你只管走便是了。”
容浠为人谨慎,随行人只不过他三人而已,醉湖其实就在蕴州之中。白予灏与君赢冽只觉得马车晃来晃去,没过一会儿,忽觉空气中变得更加s-hi润起来,马车似乎开始向上攀爬,他二人一下向後倒去,还没坐稳,只听帐外容浠道:“二位坐好,现在正在马车正在向上走,山路崎岖,要小心一点。”
又行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昏暗下来,那山路虽然崎岖,却并不陡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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