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三卷男大当婚]
第11节第二十八节闹房(二)
白鲜激动了,心里越先前对长山的怨恨已经忘到爪哇国去了,她想和长山缠绵,想和长山畅诉衷情,想和长山化作一对天鹅,比翼双飞,冲向蓝天,在云端翱翔,最后融化在蓝天里……可是她擦干热泪,又看到了瑟缩在一边的小得,又看到了正陶醉在歌声里的全义们,她的思绪回到现实,长山已经结婚了,停妻再娶好像不大可能,把自己娶过去做二房,家境也不容许。李家费了彩礼、做了好大努力把自己娶回来,不尽妇道怕是说不过去,怎么办,怎么办?好难为人啊!爹好像说过,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不顶用,俺白鲜看来就是这命,注定跟长山走不到一起,注定要嫁给李小得。罢罢罢,先说眼前吧,先尽了李家妇道,先跟李小得圆了房再说吧,跟长山,没那缘分,往后走到哪步算哪步吧。
长山这番情歌唱得大家都很激动,唱歌的心绪复杂、情动于衷;听歌的悦耳爽心、为情所动。
稍顷,全义说:“咱听歌都听傻了,忘了来干啥了。”大家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小得早脱了衣裳,蜷缩在一边,冻得身上都青了,大家爆了一阵大笑,白鲜也忍不住笑了,小得羞得双手抱头,蜷得更紧。
白鲜的大方、爽快出乎大家的意料,连见多识广的全义也觉得人家山里女人就是爽,跟咱平川里女人的扭捏、小气就是不一样,弄得咱闹房的还真不好上手。
全义说:“小得媳妇,闹房的风俗想必恁也知道,一是主家要验验身,公婆那里要有个交代;二是破了身才算媳妇,回门时主家才放心。更多的道道咱也说不上来,恁看咱是不是按规矩办,恁脱吧脱吧和小得圆了房,俺们也就完事了。”
白鲜从腰里掏出一幅白布来,哗的一下展开铺在炕上。说:“俺知道女人都要过这一关,丑媳妇也得见公婆,各位大哥都退后,不劳动手,俺自家来。”边说边动手脱衣裳。
白鲜的举动震慑了大家,一时都哑口无言,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白鲜脱衣服的f=/i/l/eil__ d声。一个伙计小声嘀咕:“人家都是一块小红布,她咋弄一大块白单子。”
白鲜接口说:“俺山里人实诚,干啥都大大方方、明明白白,白单子上落红清楚,在俺山上,这单子要在院里挂几天呢,有些村里男人还要绑在杆子上在村里转一圈,叫全村人都知道。”
小得窘得爬在炕席上抬不起头来。众人又一阵好笑,七嘴八舌乱说。
小得,起来起来,恁媳妇叫阵呢。
小得,恁还没上阵呢,怎么就怂了?
小得,恁别是冻焉了吧?
小得浑身瘫软,脸色煞白,面朝墙壁蜷缩了身子,任谁再哄再劝,使气再不转身,再不睁眼。
全义有点生气,ㄆ小得:“人家都是给恁帮忙呢,恁这个录苁疲咋能弄成事!”
小得嘟哝:“爱咋咋去!”
长山见小得使倔,劝慰道:“小得,这不是犯倔的时候,总得把事弄成吧。”
小得还是不睁眼:“俺不弄了,谁爱弄弄去。”
全义见小得不识哄,就说:“伙计们,不跟他废话了,摁进被子里让他圆房。”
小得被伙计们七手八脚按进被窝,还使气趴着,一动不动。白鲜上手拉他,他才勉强应付,磨磨唧唧弄了半天,也没成了事。
小得恨自家不争气,失望至极,趴在炕后呜呜大哭。
全义和长山知道小得又犯了“死拧辈。就到东间和小得爹娘商议。他娘一听,就长一声短一声数落小得他爹,说着说着就放声嚎啕起来。他爹两手抱头叹了半天气,嘟嘟囔囔地说:“要不,就……就借人破身吧。”说完就呜呜哭起来。全义说:“长山,恁跟小得是发小,也不是外人,理应帮忙,就恁上吧。”长山赶忙摇手推辞,小得爹娘苦苦哀求,说到苦处就要给长山下跪。
小得本来是趴在炕上的,这会忽然要呕吐,身子一弓一弓,看起来实在难受,两个伙计给他穿上衣裳,架着他到院子里去呕。
白鲜刚才被小得磨蹭了一通,心里身上都怪难受,像是一口气出不来,憋在心里疚得慌,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想挣又挣不出去,她想到了阴云浓重的天幕,想到了深不见底的枯井,她想日头朗照,她想迎风嘶喊,她想借助一股力量痛痛快快发泄一通,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身体扭曲,伏在炕席上喘息。
全义过来劝说白鲜,说恁看小得就这点毛病,可能是有点紧张,过后松弛下来就好了。咱村里风俗,新婚之夜就要破身,要不公婆不放心。娶一房媳妇要花好多钱,还得背多年害,不能因为这点芝麻小事就不过日月。说起来这也不算什么,东山里有些小山庄,新娶的媳妇都要请保长、族长破身,人家还不是就祖祖辈辈过下来了。叫长山替小得破一回身,跟有事找朋友帮忙一样,庄户人家就得从长远、从大势里想事,不能在乎那些鸡毛蒜皮的零碎。
听说要让长山破身,白鲜扭动的身体忽然不动了,她感觉一股热流喷涌而出,包裹住她的身子,充塞了她的心扉,她的眼泪哗哗地流出来,伏在炕上呜呜大哭……天老爷呀,恁总算是长了眼,可怜俺白鲜,冥冥中保佑着俺呀……。
见白鲜恸哭,全义以为人家不情不愿,还要再劝。白鲜以手蒙脸,羞羞地说:“就长山吧。”
全义和伙计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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